吸烟室里,谢秋臣坐在高定的真皮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却并没有放进嘴里。
他仰起头,在升腾的烟雾中,眼前那张苍白泛着病容的面孔逐渐和一张女人的脸重合,后者是疯狂、充满野心的,原本还想用联姻作为筹码跟自己争夺家产,最后却因为难产死在了病床上。
随后他又想起多年前那张DNA检测报告单,显示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的亲子关系,就忍不住想笑。
不由得想知道,如果谢夏荭,那个冷血自私、一心只想争夺财产却把自己的性命都葬送了的女人如果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正在被鸠占鹊巢的赝品折辱,脸上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从很多年前,谢秋臣第一次看到晏符黎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精致的小孩绝不会是晏贺跟谢夏荭的儿子。
他没有一点像他们,长相不像,性格也不像。
不管是晏家还是谢家,基因中都必定带有冷血自私的成分。这是遗传必然决定的。就像每个谢家人那样,眼里只有利益和欲望,看不见半分对亲缘的留恋。
但晏符黎不同,他像是个精致漂亮的猎物,不小心走进了肉食者的领地,甚至愿意翻起肚皮来给当中最冷酷可怕的一头舔。
自从确定了晏符黎并非晏家亲生的后,谢秋臣便开始循序渐进地调教起自己这个假侄子。
在旁人眼里看到的是做舅舅的亲近自己的亲侄儿,没什么不妥。却不知他正引导着晏符黎逐渐朝愚蠢又残忍的方向成长。
他这样做纯粹是因为好奇---如果未来有一天符黎的身份暴露,性格恶劣且已经被养成了一个废物的小少爷该怎样生活,会不会因为落差太大活不下去一刀了断了自己?
带着这样的恶趣味,谢秋臣不仅将符黎不是晏家亲生的事瞒了下来,还会时不时到晏宅来验收一下成果。看着晏符黎朝自己预期的方向越长越歪,心底那股恶劣的兴味得到了满足。
而现在,情况似乎变得更加有趣了。
荆漆白的那张脸---谢秋臣当然能认出来---有着和他的姐姐谢夏荭如出一辙的轮廓,以及同样冷漠到了骨子里的瞳眸。
只需要简单查一查少年的背景就能猜到这其中发生了怎样一出精彩老套的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和从前一样,谢秋臣并不打算将二人的身份公之于众。
反正荆漆白也只是和谢夏荭长得有点相似,除了谢家人几乎不会有人看出来。
而晏贺从来都不管下一代的事,说不定早就忘记十几年前联姻的亡妻长什么样了。
从前发现不了晏符黎是假,此时也自然发觉不了荆漆白是真。
赝品登堂入室,而晏家真正的血脉却成了寄人篱下的可怜虫。如此颠倒置换,让人忍不住想要看看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会产生怎样微妙的情况。而等到两人身份大白的那天,又会发生何种精彩纷呈的变故。
真是期待啊。
只需要他再添一把火。
男人完美如玉的面容上带起一抹微笑,在烟雾缭绕中仿佛逐渐扭曲拉长...
等他从吸烟室出来,便被符黎缠着要小舅舅陪自己打游戏。
谢秋臣毕竟已经二十八岁,掌管谢家的企业后对这些少年人喜欢的电子游戏便不感兴趣了,但也不妨碍他极其有耐心地顺着符黎的意陪他打了几把排位,甚至把把带飞。
这也是为什么晏符黎这么喜欢小舅舅的原因,小舅舅不仅温柔还很有贴心,也愿意陪他一起玩,从不表现出不耐烦的一面。对符黎简直是溺爱。
上午的时光很快过去,午饭将要结束时,谢秋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符黎道:“你的那位朋友呢?”
符黎愣了一秒,随后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荆漆白。
撇撇嘴,似是对小舅舅将心思放到别人身上很不满,随口敷衍道:“应该是被带去休息了吧。小舅舅问他做什么?”
谢秋臣却眸色微深,“我记得阿黎对养宠物从来没有兴趣,那个狗窝明显又是新建的,而你的那位-朋友恰好像是淋了一晚上雨的模样。阿黎,你和小舅舅说实话,前院的那个狗房子是给谁住的?”
符黎表情凝滞了一秒,眼神飘忽地说:“啊...那个啊,其实是我最近突然想要养条狗,所以正在预备着---”
下一秒却被谢秋臣斩钉截铁地打断道:“阿黎,说实话!”
符黎几乎从未听过他用严厉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身体顿时抖了抖。但他又拿不准小舅舅对此的态度,害怕被对方责怪,只能低着头抿嘴不答。
谢秋臣语气稍缓,一双黝黑袭人的瞳眸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能洞穿人心。
“阿黎,告诉我,是不是昨晚上让你朋友睡在狗窝里了?”
温润的声音迸出沁人之感,宛如淙淙溪水淌过心间,诱导人说实话。
符黎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虽仍埋着头,眼睛却偷偷向上瞥他,心虚地说:“是...”声音细如蚊蝇。
他不过是忌惮的同时仇恨荆漆白的血脉,所以拿他出出气。却不料被小舅舅发现了,该不会要给他什么惩罚吧?
然而谢秋臣并未责骂他,而是声音温和地道:“这就对了,阿黎是个诚实的好孩子。现在,告诉小舅舅,你是不是想要他当你的狗啊?”平和的语气结合内容却显出惊悚感。就像是在问小孩喜不喜欢哪个玩具,仿佛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情。
晏符黎被他的话问得怔了怔。却见小舅舅一副淡然平常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或是在钓他。
于是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如果真的可以呢?
如果真的能把晏家真正的血脉踩在脚下,像狗一样供他驱使。即使未来有一天有人看出了什么,也不会真的认为一条卑贱的狗会是真正的豪门少爷。
看他表情逐渐变幻,谢秋臣的眼底划过一抹极致的兴味,仿佛一场好戏就要开场。
继续诱惑道:“阿黎知道该怎样训狗吗?若是想要得到一条好狗,就得让他愿意主动爬到你的脚边。如果愿意的话小舅舅可以教你。”
“小舅舅...”符黎略有些迟疑,随后眼底逐渐浮现出兴奋的光点,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荆漆白被从下人房里带了过来。晏符黎按照谢秋臣的指示让人拿了项圈狗链等过来,以及一些刑具一样的东西。
少年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只知道小少爷今早派人来给他诊疗,于是便以为昨晚让他谁狗窝只是小少爷心血来潮给他的一个教训。
这种程度的待遇他以前在家的时候不是没有经历过,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打算以后尽量避开宅子里的主人低调做人,却不想又被带到了晏少爷跟前。
谢秋臣扫了眼少年骨瘦嶙峋的身形上那双阴郁冷淡的眉眼,轻笑一声。
嗓音轻柔地对身边的人说道:“阿黎一定记得,训狗之前要先给他戴好嘴套。否则要是狗不听话的话在过程中咬伤主人可就不好了。”
说着抬手示意仆人给少年戴上口枷。
眼见有人拿着一个皮革制的像是给狗戴的东西朝他走来,荆漆白立刻意识到没什么好事。
他一面后退,却被其他的仆人拦下,于是当机立断踢向了最近那人的膝盖,拔腿想跑。却很快就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下人抓了回来。
众人七手八脚地按住地上奋力挣扎的少年,在一声声“滚开”的怒吼中,最终随着后脑勺的位置传来清脆的金属合上的“咔哒”声,荆漆白的脸上被套上了一个类似于给狗套的嘴笼子一样的东西,看着滑稽又屈辱。
望着他的样子,站在不远处精致漂亮的小少爷笑着拍了拍手,“对了,这样才好!小舅舅不知道,他昨天才咬伤了一个人。现在戴上这个东西正好配他!”
谢秋臣面上也浮现起温柔的笑意:“是吗?那阿黎以后训他的时候可要注意了。得一直给他戴着这个嘴笼子,否则当心被咬。”
看着言笑晏晏地谈论着,仿佛把他当做了一条可以驯养的大型犬似的叔侄二人,荆漆白的眼底终于爆发出凶猛的怒火,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两人,仿佛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撕咬。
然而他的双手却被左右各一个仆从牢牢禁锢着,膝盖跪在冰凉光滑的地面上,动弹不得。
“把这个该死的东西取下来!我才不会给你们当狗!”
符黎察觉到他充满仇视的目光,朝谢秋臣身边缩了缩,似是有些害怕地道:“小舅舅,他的样子好凶啊。这样能训好吗?”
谢秋臣非常有耐心地道:“当然可以,只要阿黎手法得当,就能把他变成世界上最乖的狗。接下来小舅舅就会教你。”
“阿黎记住了,除了让他不会咬人外,第一条是教会他服从。”
说着命令下人们将人放开。
得到的自由的刹那,荆漆白就像一头凶猛的豹子一般朝谢秋臣的方向扑了过去,他不是蠢货,当然看得出一直是谢秋臣在发号施令。眸中燃烧的狠戾气息似是要将男人的喉咙割断。
谢秋臣早有预料,敏捷地搂住符黎朝后一躲。
等到下人们七手八脚地再度把人控制住后,才指着荆漆白充满恼怒与愤恨的面孔说道:
“阿黎你看,这就是还没训练好的样子。这时候就得用惩罚手段教他当一条乖狗。”
荆漆白感受到自己再度被钳制住的四肢,不甘地扭动挣扎着,大声道:“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践踏我的人权,这是犯法!”
看着那张阴郁的面孔上露出激动愤恨的表情,谢秋臣冷冷一嗤,“这里是晏宅,这儿的规矩只有主人说了算!阿黎,像这么野性难驯的野狗,必须给他一点教训才会知道厉害的。”
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个货物那样。
说完从刑具中挑选了一番,最后选定了一条硬度合适的鞭子,折了两折,来到符黎身后,不由分说地放进他的手心里。
此刻,男人高大的身躯靠在小少爷背后,温厚的大掌包住符黎握着鞭子的手,另一只手放于他的肩膀上。以上位者的姿态牢牢掌控着身前的小人儿,推着他来到少年跟前。
“阿黎,这时候一定不能手软,只有吃到了苦头他才知道---你才是他的主人,而狗必须做的就是服从主人!”
符黎几乎整个被男人圈了起来,诱导着少年按照男人的意思做下去。
少年稚嫩的喉结微微滚动,柔软熨帖的触感从背部传来,却不知现在这个姿势他整个人都被谢秋臣包围掌控着。随之还有鼻息间氤氲的极具攻击性的气息,带着一点清新的雪松香气,极具诱导力。
眼神慢慢的从开始的呆滞走向清明,划过一抹兴奋,灼灼地盯着地上眸色阴郁狠戾却无能为力的人。
见状,谢秋臣眼底也浮现出兴味之色,他知道眼前的人已经放下了一切忧虑,逐渐对把荆漆白当狗训这件事当成了理所应当的好玩的事情。
“来,阿黎,好好感受,小舅舅只教这一次。”说着,大掌握住少年柔嫩的手背,高高扬起,“啪”的一声,鞭子重重打在荆漆白的左侧的脸颊,生生带出一道带血的红痕。
荆漆白被打了一下,虽然已经预料到,但当鞭子真的落下时他仍旧感到一股炽热的仇恨的火焰在胸口燃烧,随即脸侧便传来剧痛,甚至眼泪都出来了。
谢秋臣仍旧面上带笑,眼眸微深:“阿黎学会了吗?不听话的狗就得这样教。”
符黎望着眼前自己的“杰作”,眸色愈发深沉疯狂,仿佛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乐子。
他点点头,不等谢秋臣继续教,便扬起手又一鞭子抽了下去。
荆漆白疼得颤了颤,却依旧咬死牙关不吭声。
眼见是个硬骨头,谢秋臣仿佛很满意,继续在符黎耳边撺掇道:“看来他还是没有对阿黎服气呢。再多抽几下,惩罚够了,自然就知道求饶了。”
语气那样温和,内容却是如此冰冷残酷。
符黎就像得了趣似的,一鞭一鞭不断打在少年身上。
一开始荆漆白还告诉自己忍一忍,即使屈辱也总好比舍弃最后的底线要好。
但眼前的人就像是不会疲惫似的,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如果真这么下去,荆漆白毫不怀疑,自己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在意。
在性命面前,底线并没有那么重要。
终于,他开口,嗓音沙哑地道:“你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这已经是求饶的表现。
谢秋臣抬手握住符黎的手,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只见小少爷玉砌般的脸孔上扬起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