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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们的婚姻会长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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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宿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闻见了面条的味道,他喊了声:“梁桉?”

梁桉还在厨房里煎荷包蛋,大概是没听见,也没应,但旁边的主卧却蹿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愣愣地就要往谭宿的脚踝上撞。

谭宿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但他退一步,猫就往前跨一步,半点不认生,谭宿乐了,犹豫了下,没再动,就由着小黑猫扒拉他的裤脚。

小黑猫不完全是黑的,耳朵尖上有点白,谭宿大喊:“你给他取了什么名字?”

梁桉这次听见了,端着两碗面出来:“没取。”

谭宿看着那点白:“小白?”

“多寒碜猫,拢共就那么点白色——”梁桉硬生生止住了话音,深吸口气,挤出个笑,语气轻缓了许多,“不过只要你喜欢就好。来尝尝这个面。”

谭宿背脊发凉:“我先洗脸。”

冷水扑上脸,谭宿还是没想明白梁桉突然百依百顺的原因。

手机叮咚一响,跳出来条推送,谭宿瞥了两眼,看见一行标题——

夫夫离婚的原因有这些!......

谭宿一下就清醒了,他从浴室往外看了眼,瞥见梁桉摆盘逗猫的样子,还是原来那种慵懒随意的劲儿,手一下一下地勾着猫的下巴,那双狐狸眼到哪儿都是副多情浪子的样子,半点温柔都瞧不见。

谭宿眯了眯眼,生出了点危机感,脑子里就四个字:先礼后兵。

这事儿不能明着问,万一是个乌龙,万一梁桉只是想培养感情,这事儿就是往人心上扎的刀,哪能天天怀疑别人是不是要离婚呢。

但要坐以待毙也不行,被动挨打那就不是谭宿了。

他去医院的路上也在琢磨这事儿,愣是开错了道儿,跑到了酒吧。

酒吧还没交班,离梁桉的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谭宿走进去看了看,梁桉的工位上是个老调酒师了,叫陈年,在这儿待了挺久的,跟谭宿算得上面熟。

“宿哥。”陈年说,“今天这么早?”

谭宿应了声:“快换班了吧?”

陈年也应声,跟他开玩笑:“这儿的人巴不得我快点儿换班,好等那个新的调酒师来。”

“新的调酒师?”谭宿装不知道,“我挺久没来了,这有新的调酒师了?”

陈年“啊”了声:“你看。”

周围零零散散坐了挺多人,看样子都是在等梁桉。

谭宿挑眉:“新的调酒师挺帅?”

“那肯定帅。”陈年说,“据说跟你一样,天菜,有几天没来了,都找人顶着,这群人天天蹲,就等着他来了头一个关心问候。”

谭宿若有所思,乐了:“那我得见见。”

他没在那儿多留,几天没去诊所了,手术压了一堆。

也不是诊所没人,但谭宿盛名在外,清杭大学本硕博连读的医生,三甲医院的预备役,却来开了个小诊所当个小牙医,趋之若鹜指名道姓要他做手术的人不在少数。

谭宿这儿刚下了台手术,前台就捧着束花走进来:“谭医生,家属送花了。”

谭宿挑眉:“谁家家属?”

“你家。”前台笑得挺暧昧,“还能是谁家。”

“我当哪个病人呢。”谭宿乐了,“还想着谁家家属感谢花送红玫瑰的。”

他走过去捧了花,看见上面的“爱人梁桉”四个字,眉毛都要飞到太阳穴,当即就给梁桉打了个电话。

梁桉没接。

谭宿也没继续打,酒吧闹,能不能接着电话全靠缘分。

他给花拍了照,发了条朋友圈,也没文案,孤零零一朵花,上面的卡片被放到最大,任谁看了都能一眼瞧着“爱人梁桉”四个字。

都爱人梁桉了,那怎么着也得护着不让别人惦记了。五点的时候谭宿给所有人放了班,灯一关,开着车就去接梁桉下班。

车开半路,车窗上就噼里啪啦落下了豆大的雨点儿,交通渐渐拥堵起来,谭宿瞥了眼副驾的红玫瑰,给梁桉打了个电话。

梁桉还是没接。

这太阴差阳错了,下午手术的时候梁桉给他回了电话,谭宿没接着,现在自己打过去的也没被接着,信鸽都能爬到了,两人都没联系上。

夏天的雨又急又凶,这样的天是没法儿开摩托的,太危险,谭宿又给人打了个,还是没接。

车流还在缓缓往前挪,一个红绿灯,绿灯闪了两次谭宿都没过去,车都排了长龙。

他又给梁桉打了电话,这回梁桉接了。

“你在哪儿?”谭宿问。

梁桉那儿沉默了下:“你回家了吗?”

“我在去酒吧的路上。”谭宿说,“但堵车了。”

谭宿听见梁桉深深吸了口气:“我在诊所门口......”

这么说谭宿就明白了,全凑一块儿了,两人都想着接对方下班,结果错开了。

谭宿问他:“淋湿了么?”

梁桉“没”了声,顿了顿,不知道又冒出了什么鬼主意,语气一转:“但你这儿门关了,我在屋檐底下被淋着了,好冷啊谭宿。”

好冷啊谭宿。

谁都捱不住梁桉这样的撒娇。

“我回来接你。”谭宿说,“等我。”

梁桉抽抽鼻子,听着更乖了:“好。”

但这种天气,开车的快慢完全不是由人定的,谭宿紧赶慢赶赶了二十来分钟,见着梁桉的时候梁桉浑身湿了个透,没一处干净的。

车里没干净衣服,谭宿拿了块毛巾让人擦擦,一脚油门把人送回家,梁桉飞速就溜进了浴室,比小白还像个猫。

“谭宿!”梁桉说,“浴室里没浴液了。”

谭宿隔着门缝给人递了瓶新的,一扭头,小白从卧室里蹿出来,叼着他的裤腿就要把他往卧室拽。

谭宿低下身:“你爸不让我进。”

他摸了摸小白:“你说你爸什么时候能让我进屋呢?我都梦了他十年了。”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地响,谭宿声音低,也不怕梁桉听见,对着小白自言自语:“我之前找过他,但找不到......他爸妈出了那样的事儿,我觉得他应该是需要人陪着的,我就找了他好久,可病历单不全,个人信息不全,我除了一个‘梁桉’的名字,什么也不知道。”

谭宿顿了顿:“他有没有跟你念叨过以前的事儿?他不愿意跟我提,对我有隔阂有戒备,面上是个多随性洒脱的人,实际上心守得比谁都严,你觉得我敲开那点儿缝了么?”

“他要想跟我离婚,怎么还送花呢?”谭宿叹口气,心里越说越没底,“他没人陪着的那些日子,会不会有人陪着?”

“我盼着有人能陪陪他,又怕这人成了他的白月光。”

小白“喵”了声,谭宿听不懂。

他笑了笑,转身进厨房去给梁桉煮姜汤,经过主卧的时候,下意识往开着的那点门缝里瞥了眼,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谭宿叹口气,收回了视线。

姜汤熬好的时候,浴室门正好打开,梁桉见着主卧的门是开着的,问:“小白开的?”

谭宿“嗯”了声:“我没进。”

梁桉沉默了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谭宿没在意这种小事儿,关系到了自然就能进了:“来喝姜汤。”

梁桉在那儿小口地啜姜汤,他喝得慢,一口一口地,唇珠上都挂了点儿水渍。

谭宿瞥了好几眼,觉得口舌都有些干燥,干脆坐一边去修剪红玫瑰,梁桉也偷摸着瞥他。

但瞥着瞥着就觉得不对劲起来。

谭宿刚开始是坐在茶几角上的,可他拿一枝,就往后退半步,拿一枝,就往后退半步,花瓶满了半杯,谭宿也挪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梁桉——”谭宿突然举着花抬头,又忽的跟梁桉对视上。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不疾不徐地打在窗棱上,小白在边上“喵”了声,跃上沙发,舔了舔梁桉手里空了的碗。

谁也没说话,梁桉不自主地抿抿嘴,嘴上最后那点儿水渍洇在唇纹里,谭宿忽的开了口:“可以吗?”

“什么?”梁桉没反应过来。

谭宿拿着那枝花,用花瓣轻轻点了点梁桉的唇,又静静看着他。

梁桉垂下眼,低头叼起了一片花瓣。

谭宿笑了笑,半跪着吻上花瓣,又一寸一寸地贴近梁桉的唇,在虚虚触着的那一刻,谭宿忽的又开了口:“真的可以吗?”

梁桉气的差点没把他推下去。

在梁桉即将伸出手的那一瞬,谭宿也忽的伸出手,将梁桉的两只手钳在一起,举过头顶,又直起身,膝盖岔开,半跪在沙发上,将梁桉禁锢在了自己与沙发背之间。

与之前的蜻蜓点水不同,谭宿这次的吻来得又凶又密,碾磨亵玩,吮吸挑逗,梁桉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刚稍稍偏过头想缓一缓,却又被谭宿捏着下巴掰回来。

趁着空隙,谭宿的另只手触上梁桉手臂上的纹身。

“这个割伤,怎么来的?”谭宿哑着声。

“自己割的。”梁桉轻声说。

“为什么?”

梁桉偏过头不说话,谭宿又把他的脸掰正了,也不逼问,重新倾身吻下去,却开始细细撕咬,梁桉小声地倒吸了口凉气,谭宿又安抚性地亲了亲。

“为什么?”谭宿问,“我不能知道吗?”

梁桉这次没躲,他看向谭宿:“我们的婚姻会长久吗?”

“会。”谭宿斩钉截铁。

梁桉却摇摇头:“没有长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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