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掩盖了人祸。

“真的假的啊...”工藤新一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本来以为一之濑朔毒杀生父的事情就已经够惊人的，谁能想到后者的幼驯染离谱程度还更高点，“自发性地集体自杀...！”在看见桐乡望的脖子被绳索套牢的瞬间瞪大了眼睛，“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早有前科，”赤井务武长出一口气，见多识广不代表心冷如铁，再怎么样身经百战的特工也不免对这样的场景流露出不忍和悲鸣，那一天的福音之家的空气里都是亚希比斯之树燃烧后的味道，人们浑浑噩噩地进入无梦之眠，暴雨为墓穴撒上第一把泥土，“这种极端的宗教，尤其是以个人为中心建立地很容易做出极端行为。”

母亲亲手为孩子斟上一杯毒药，深受毒害的信徒迫害着在死亡面前痛哭流涕的同伴，他们任由心里的狂热驱使，甚至连那腐朽的遗体还没彻底冰冷，连新的一轮药剂制作的时间都不愿意等，固执地想将神最宠爱的女儿送去陪伴对方。

灰原哀抿了抿嘴，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惘然，过去发生的一切太过惨烈，惨烈到一切安慰都苍白无力，“...接着呢？”她只能跳过这个话题，青木智博好像清醒了，又没清醒，桐乡望徘徊着来到了一之濑朔的身边，“这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不太好，”伊达航皱着眉头看着本多恒一对着客人点头哈腰的样子，后者看起来完全是另一个人了，“地雷是一个接一个，”11.13函馆入室盗窃杀人事件的发生改变了这个男人的后半生，孩子有着比大人更强大的决心和不管不顾的莽撞，一如一之濑朔放入毒药，一如小林知花举起屠刀，“...而他已经是一个父亲了。”

——本多恒一从小林知花的身上看见了一之濑朔，那个伤痕累累，努力呲牙保护自己的幼兽。

所以他没办法举报她，但也不能让自己阻碍儿子的梦想。

让一之濑朔继续是石井一辉，是这个笨拙的父亲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我明白他们为什么关系这么好了，”松田阵平沉默了片刻，语气复杂地继续说下去，“没得选了，”这对幼驯染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巨大的外力搞得一团糟，硬生生被拧在了一起，断掉哪一头都和瘸了一样，“麻烦，真够麻烦的！”

“的确，活的很辛苦了，”萩原研二幽幽地说道，看着关上门接受桐乡望邀请的一之濑朔，已经是少年少女的年纪，但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还是那样毫不顾忌和遮掩，带着孩子般的天真和执拗，“可就是放不下，大概也正是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的人，我们才能成功处理掉组织的...”他感叹了两句，“但话说回来，他们是怎么给自己的人生加入对战黑衣组织的目标的？看到现在，好像他们都对组织没什么深仇大恨啊？水厂什么时候有的来着？”

“八年前，”诸伏景光冷静地解答了这个问题，从观影到现在他的情绪克制地吓人，“维恩先遇见了塔斯马尼亚雨，过了几年又认识了阿特斯和圣培露，那之后，才有了雅加泉...”

“那快了，”降谷零眯起了眼睛，“他要出场了。”

【太阳照常升起，一切都没有变过。】

像是每个字的间隔都被精确计算过，比起人类，更像是ai合成的语音，有着海洋般深蓝眸子的少年投来冷淡的视线，他看起来只比一之濑朔和桐乡望大了几岁，有着诡异的坦诚和直接，看人的眼神不想是看人，而像是注视棋盘上的棋子。

——即便是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