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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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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空背过身,透过前厅旋转的玻璃门,抬眼看向对面的景明城。

他沉默了下。

半分钟后。

靳空拿起笔。

等靳空拿着房卡进入房间。

遥控打开窗帘后,靳宗源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小空,除夕你不回北汀,怎么也不在家里住,这么晚在外面干什么?”

靳空摘了帽子扔一边。

“没什么,家里有人住。”他说。

“你带了同学去家里?”靳宗源诧异了一声。

“嗯。”

“你全班人都去了?”

“……”

“那景明城两层确实住不下,为什么不带去檀湾别墅?那儿独栋地方大,临湖带码头的,风景也好,你们一帮同学好好玩。”

靳宗源还在猜测儿子到底带了多少人回家。

靳空阖眼,捏了捏眉心:“爸,我会看着办。”

言外之意是,不用他管。

靳宗源情绪瞬间降了下来,“行行,你没让我操心过。晚上吃了什么?你陈阿姨怕你一个人在虞枋吃不好,特意……”

“爸。”

“什么?”

“祝您和陈阿姨,除夕快乐。”

“……”

父子俩刚熟络的话题戛然而止。

靳宗源又简单说了几句后。

挂掉了电话。

靳空关熄灯,走到床边。

他没有脱外套,就这样头枕着手臂,侧躺在了床边沿。

……

另一边。

北汀庄园。

挂了电话,靳宗源和陈歆互相对视一眼。

陈歆才下飞机回来。

夫妻俩的年夜饭刚开始吃。

陈歆给靳宗源剥了个虾:“你没问小空白天去哪儿了?我到景明城,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带去的东西还是让阿姨放进屋的。”

“辛苦你了,过年替我跑这一趟。”

靳宗源拿纸巾给她擦了擦手。

如果不是上午公司忽然有事。

两人原本计划一起去虞枋的。

陈歆笑道:“和我你还客气。对了,小空说为什么住酒店了吗?”

靳宗源摇头:“说什么家里住了人。我问酒店前台,小空是一个人去开的房。”

靳宗源也纳闷,家里到底住了多少人。

没他睡的地方了?

“我觉得。”陈歆提出自己的想法:“小空是不是带了女孩儿回家?他觉得同住不方便,所以自己出去了?”

“不可能!”

靳宗源坚定否决:“这绝对不可能。”

他了解自己儿子。

不管十岁前在虞枋,还是后来转到北汀的几年。

同学就是同学。

点头之交。

靳空没有任何要好的朋友。

同性,异性。

一个都没有。

可能有的孩子天生就不是感情充沛的人。

几乎没有情绪。

一直就是冷漠的性格。

而现在,靳空似乎真的有了朋友。

还处到了能带回家的程度。

靳宗源欣慰又感伤:“或许青春期的男生容易玩在一起吧,三三两两的,谁知道呢!就算我问,小空能和我说什么?从小到大,他什么事和我说过?”

“现在的孩子独立,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陈歆劝说他:“小空是个好孩子,慢慢来。”

……

接近十二点。

支晴里不但没给靳空发信息,还差点睡着了。

——嗡嗡嗡。

枕头边的手机不断震动。

支晴里迷迷蒙蒙睁眼。

班级群开始新年一分钟倒计时。

她眼皮又耷拉下来。

正要继续睡。

靳空忽然弹了语音通话过来。

“喂,靳空。”她接通,声音带着点刚醒的沙哑。

电话那头很安静。

“怎么不说话?”

支晴里眯眼看来电显示,又确认了一遍。

“支晴里。”

“嗯?”

电话里,靳空停顿了下。

似乎在等什么。

而支晴里这边。

市中心拥挤了一晚上,经历了初雪后,更期待零点倒计时的人群开始沸腾。

谁的烟花来不及卡点。

流光溢彩的火花在夜空炸开。

光影倒映在窗户上。

少年隔着话筒轻笑了一声。

支晴里心忽地跳动。

彻底清醒过来。

——“支晴里,新年快乐。”

少年低声冷淡。

尾音却微微上扬。

支晴里侧眸看向窗外烟花。

半晌。

她也笑着回说:“嗯,新年快乐。”

靳空。

新年,快乐。

……

翌日早,靳空退房。

房间来时什么样,他离开就什么样子。

不到七点。

支晴里的生物钟准时响了。

她给靳空发了条信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K:五分钟。

支晴里打了个OK手势:大门没锁。

她洗漱完,随意扎了个丸子头。

趿着拖鞋下楼时,门铃响了。

手机同时进来信息。

K:开门。

支晴里小跑两步过去,边拉门边说:“我说了门没反锁,你输密码进来就行,回你自己家还敲门。”

靳空进玄关换鞋。

瞥眼扫了一下支晴里。

他顾及到支晴里穿着他的衣服。

可能会不方便。

就没直接进来。

现在看到,支晴里已经换回了她自己的衣服。

他把早饭放桌上,顺手把身份证也搁到一边。

“你先吃,我洗个澡。”

“一大早洗什么澡……”

支晴里对着他上楼的背影嘟囔。

十几分钟后。

靳空从楼上下来。

眉眼漆黑,湿发微微散乱额前,像是拿毛巾随意擦了两下。

支晴里乖巧等在餐桌前:“你不冷吗,要不要吹个头发。”

“一会儿就干了。”靳空扯开椅子坐下。

支晴里多瞧了他两眼:“靳空,你昨晚通宵搬砖去了?”怎么一回来就洗澡。

洁癖也不是这个洁癖法。

“除夕工地放假,没地儿搬。”靳空下颌敛了敛。

“……”

他指了指桌上早餐,问她:“怎么不吃?”

“等你一起啊。”

支晴里理所当然说。

她不知道靳空洗澡要多久。

怕早饭凉了,就没拆开包装。

靳空拿过纸袋,撕开封口条,把鸡丝粥,小笼包往外拿。

桌角的身份证被带动掉落在地。

支晴里弯腰捡起。

“靳空,你昨晚出门去哪儿了?”她忽然问。

“酒店。”靳空没瞒她。

“……”

他打开装着粥的包装盒盖子。

去厨房拿了餐具出来。

“吃饭。”靳空说。

支晴里拿过勺子,心里无端生出满满的罪恶感:“……”

她昨晚高床软枕睡得好好的。

怎么靳空反倒住酒店去了。

她喝了口粥,鲜香味在嘴里弥漫开:“靳空,你这样,显得我很不是人啊,有个成语怎么说的,鸠占鹊巢?”

她打了个响指:“我这行为太是了。”

“你不是。”靳空动了一下唇。

支晴里挑眉看他。

靳空轻描淡写地瞥她一眼,说:“鹊同意你睡他的巢。”

支晴里:“……”

她更不是人了!

“支晴里。”靳空问她正事:“你今天什么安排。”

支晴里握着勺子的手一顿。

眸光暗淡了几分。

“回去。”她垂眼说。

改名的事还没完。

她不在,岑君又不知道要办出什么事。

对于她的决定,靳空没多问什么:“嗯,我送你回去。”

“昨晚我穿的,你那个衣服,能不能……”支晴里想把那件卫衣带走,话没说完,靳空点点头,“要就拿走。”

“上衣就行,裤子我没穿。”

支晴里起身站起来,手放在自己腰上,给他演示说:“你裤子我就拿着试了一下,太大了,不怎么合身。”

靳空嘴角僵了一瞬。

腰那里有松紧抽绳还好。

但裤腿确实太长了。

得卷起来好几层。

“不过,卫衣穿着很舒服,长度大概到,我膝盖上面……”

靳空眼睑微抬看她。

少女目光坦率清澈。

连说带比划,认真地在形容,她昨晚是怎么穿的他的衣服。

靳空冒尖的喉结滑动了下。

他冷白的脖颈漫上红色,一直往上,延伸到耳朵。

“靳空,你怎么不说话?”隔着餐桌,支晴里倾身靠近他,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靳空撇开眸光不看她。

“支晴里,裤子也带走。”

他声音平静地说。

这回,支晴里没想给钱,也不想着还了。

她大方接受:“行,我都要了!”

-

靳空把支晴里送进御岸悦庭。

到五栋。

她正要推院门。

靳空在她背后说:“支晴里,初七开学见。”

“……”

他这句话,忽然让支晴里想到了前面放假那天。

靳空当时说。

——假期见,支晴里。

她当时还以为他们放假见不到面。

或许从那时候。

他就计划着,来她家附近放烟花了?

支晴里内心触动了下。

“知道了,初七见吧。”

她转身和靳空道别。

……

进到家,别墅安静至极。

支晴里昨晚扯掉的对联和装饰,全都已经贴了新的上去。

一切如常。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吴瑾从厨房出来:“晴里,你回来了,先生太太带着小愉出去拜年了。”

“嗯。”

支晴里拎着装衣服的袋子,要往楼上去。

她强迫自己不看那些红色。

“太太临去前说,你如果今天主动回来,那改名字的事情就暂时搁下,还有,先生特意交代,让你闭门思过,在家好好反省一下。”

复述完他们的话。

吴瑾小声问:“晴里,你昨晚去哪儿了?我今早回来听小愉说,你除夕夜离家出走,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

她再出去鬼混。

今天不也乖乖回来了。

支晴里没说话。

“我猜你是去哪个亲戚家了,可太太却笃定说:她没地方去,任性够了,自己就回来了。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什么。”

支晴里倒想听听看。

“太太原话是: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她不敢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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