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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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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立了春,冰雪融化,万物复苏,已经到了三月,驻地春和景明,一派晴光灿烂。方盼盼开学之后,小葡萄也该去上学了。

“二哥为什么不去瀛洲?”方缇不解地问爷爷。

“你二哥摸底考试全年龄段第一,连驻地都没有能超过他的,可以直接去考孔雀旗了,”青羚道,“你爸不舍得,就让他留在驻地。”

“那我也可以不上学吗?”

“想得美!”

青羚带着方缇逛街,买些上学需要的衣服鞋子和书包等学生用品,路过云莱阁,顺便进去看了看各种新到的珠宝首饰。

“东家带小孙子来逛街了?”现在的店主已经换成了年先生,青羚年纪大了以后不再对经营方面的事情亲力亲为,都交给了年轻人。

“是啊,我上回看中的那个‘小方糖’……”

“给您留了。”年先生手上戴着黑丝绒手套,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盒子来,轻轻打开,一颗正方形黄色钻石戒指,熠熠生辉。

“这款式新颖活泼,适合年轻人,手指头细嫩。”

青羚把它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日光照射下,淡淡的黄色钻石晶光璀璨,像小雏菊花朵一样闪亮温暖,很适合盼盼。

他微笑道:“是很漂亮。”

一旁的方缇看着那枚戒指,举起自己的小手,也仔细看了看。

“给我包起来吧,今天拿走,回去给我大孙儿。”

“啊?”年先生有些意外,看向一旁的方缇,“我还以为带他来的……就是给他买的。”

“给他跑一会儿就掉了。”

方缇撅起了小嘴巴。

“那个香花石咱们有货源吗?到底什么样儿啊?”青羚问。

“我们也好奇啊,叫价比钻石都贵,肯定很特别,”年先生知道青羚对这些奇珍异宝非常喜欢,告诉他道,“老板放心,回头能拿到货了第一时间通知您。”

青羚采购完毕,带着方缇回了家,一路上方缇都闷着小脸不说话。青羚就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跟小时候的方倾简直一模一样,看着看着,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带娃的时候。

等到青羚把戒指放到方盼盼的珠宝箱里时,方缇终于在一边发起了火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盼盼的百宝箱都装满了,放不下了,小宝一个都没有!”

方缇在边上握着小拳头,一边蹦跳一边喊。

“哈哈哈哈……”青羚仰头笑了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你还需要我买吗?将来我还指望你给我买呢!”

“为什么?”方缇不明白,好像家里人都很喜欢他,但是很多物资方面的东西,大人们的表现一致,都先给盼盼,再然后才是他。

“因为你继承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青羚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你智商检测168,比你二哥还高一分,别小看这一分,将来可能你的出息都不在你二哥之下。但你大哥……说实话,我在医院那么多年,都没见过智商76分的小孩,比平均线还低。”

“那可是为什么呀?盼盼是生病了,才变笨笨吗?”就像王宇行一样。

“别胡说,孩子的资质各不相同,你盼盼哥只是普通小孩而已。”青羚握着他的小手晃了晃,“但你不同,你身上流着的是兵王于上将和总统方倾的血,你像他们俩的谁,都会特别聪明,你要自己去挣你的前途。”

“那我盼盼哥,身上流的不是于上将和总统的血吗?”

青羚:“……”

糟糕,方缇虽然才六岁,可思维灵敏,已经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了!

“龙不一定生龙,凤不一定生凤,你盼盼哥,他就是……一不小心……就是……”青羚紧张得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残次品?”

“……你个小屁孩!”青羚忽然瞪起眼睛,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了小葡萄,伸出了他的双手,“谁允许你反问了?”

方缇一看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竟然还要掐自己的脖子,赶紧转过身往外跑。

“救命啊,救命啊!小婶婶!”

方缇不知道青羚只要一生气,就要掐人,平时掐方匀或是掐方倾都是家常便饭,只是方缇没见过,在孩子面前他要脸面。在医院的时候青羚还掐过跟他犟嘴的医生的脖子,只是方缇也没见过,所以吓得不轻,慌不择路,跑出屋子,听到青羚在后面追他,赶紧撞向中间那面墙中间的圆拱门,跑到了王宇行的家。

“那你要演到什么时候?”

“……只能静观其变,先假装……”

王宇行、索菲娅:“……”

俩人的话停在这里,看到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方缇。

“你还真就不走大门了呗?”王宇行质问道,“那敲门会不会啊?”

“啊!”方缇定睛一看,这扎着一个马尾辫、身穿红衣的女孩子,不就是那天被二哥用桌子砸的小倩吗?

“是你?你是那天的大盗贼吗?”

索菲娅站了起来,歪着头看向他:“谁是盗贼?”

“……我说错了,”方缇捂着自己的小嘴巴,看她凶凶的,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我找我小婶婶。”

“不在家!”王宇行道。

不在家方缇也不能回自己家了,而是悄悄挪动小短腿儿,往枪靶后面走。

“不过你不用担心,上学以后就算云叔他们不跟着你,我偶尔会来,”索菲娅坐回了王宇行的身边,“谁欺负你你告诉我就行了。”

王宇行低着头不说话,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儿,在地上乱画。

索菲娅见他一直闷头不乐:“还是说已经有人欺负你了?”

“他。”王宇行提着小棍子,指向方缇。

方缇被他一点,立刻站着不动了。

“……那是三岁小孩儿,我没法帮你报仇,”索菲娅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个大汉让我收拾吧。”

她起身拍了拍屁股要走。

“你不能来这儿上学吗?咱们一起。”王宇行抬头问道。

“我是真不能,”索菲娅挥了挥手,“那里没有女厕所。”

方缇见索菲娅开门要走,忍不住哒哒哒跑出来。

“……那个,小姐姐,那天我大爷爷的轮椅,你看着了吗?”

索菲娅缓缓转过头,充满煞气又精致绝美的容颜,在这一刻方缇的眼里,仿佛女鬼变身。

“我发现你个小崽子胆儿挺大啊?”索菲娅往方缇的方向走去,佯装要追他,方缇吓得“啊啊啊——”叫着往枪靶后面跑去,转过身来,一双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她。

“哒哒哒哒哒!”索菲娅举起手,模拟比枪的动作,朝他打了一连串儿的子弹,然后笑着推开门走了。

王宇行不知道跟索菲娅聊了什么沉重的内容,只是等索菲娅一走,他就像看不到方缇似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坐累了,就四仰八叉摊平在地上。

青羚听到他喊着索明月过去的,就没找他,方缇自己待了会儿没意思,就在那儿练枪,直到砰、砰、砰一枪又一枪,打出了一个50环。

“哇塞,我好厉害!耶耶耶耶!”方缇举着枪在那欢快蹦跳的时候,王宇行从后面缓缓坐了起来。

“我、靠。”

他惊呆了,短短两个多月时间,方缇那小胖胳膊小肉手,既然已经练出来了。

“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方缇气鼓鼓回头瞪着他:“那我就再抓一只死耗子给你看看!”

他又开始专心练了起来,等到天黑的时候,已经抓到了三只。

“怎么样?王宇行,就问你服不服?!哈哈哈哈……”

王宇行:“……”

隔壁院子里有人听到他的声音,喊道:“方缇,方缇?”

“咪咪!我打到50环了!”方缇兴高采烈地往院子那边跑去,扑到了方倾的怀里。

“枪要放回去再过来,更不能拿着枪跑……”方倾抱住了他,看到他手里那把袖珍小枪,还有些感慨,原来还有专门针对方缇这么大孩子练习用的小枪。

只是没想到,王宇行也从对面过来了。

他和方倾四目相对,从见面以来,彼此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是自己父亲的副将而已,本殿下岂会先理你?王宇行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方倾也没主动跟他说过话。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王宇行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说什么?”方倾把方缇手里的小枪拿在手中,平静地看着他。

“比如问我,‘想没想起来核武器密码’。”王宇行不乏讽刺地看着他。

“哦,”方倾点了点头,“那你想没想起来核武器密码?”

“……没有!”

“那你好好想想。”方倾牵着方缇的手往屋里走。

“……等一下!”王宇行简直被方倾的无耻惊呆,缓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是来收学费的。”

“嗯?”

“你的小崽子,已经打出了50环,”王宇行指着方缇,“全靠我爸细心教导,还有我在一边,时不时的点拨。”

“……你捣乱还差不多,”方缇气道,“我给小婶婶五百块钱拜师费了!”

“五百就够了?!我爸这种水星第一神枪手,一小时的课程收几十万都不为过!”

方倾道:“你说得对,那你要多少?”

“多少你都给呗?”

“那我也得看看符不符合行情,你不能漫天要价。”方倾跟这孩子拉锯之中,恍惚有种当年跟凯文逊讨价还价的感觉。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一阵阵心软。

王宇行在他们父子面前抱着手臂走来走去,说道:“要钱谁没有啊,我不要钱。但是,我要于皓南的老师。”

“他的老师?”方倾道,“那都在瀛洲学校了,你要去那读书?”

“别给我装模作样,总统大人。谁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会给孩子一对一聘请名师,才不会跟普通人一样上学。”

“那明月还有你大舅索大豹,没有给你聘请名师?”

“……”

“我猜以瀚洋、明月宠爱你的程度,你的师资力量不会弱于李若希丁一翼双生子,毕竟你跟索菲娅一起长大的,索大豹可不会让你们吃亏。”

“那你别管,我现在要的就是于皓南一对一辅导的老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施行精英教育,跟以前没什么两样,都要因材施教,给孩子聘请世外高人!”王宇行道,“本来我也有的,但现在没有了。方缇说他二哥现在就能去考孔雀旗了,你随便街上拽一个17岁男孩问问,能不能考上孔雀旗?要是你不舍得介绍给我,那就算了!”

“……我是真不知道他有什么高人老师,我们是没请过,而且你瀚洋爸爸和你义父步睿诚,在军中都是一等一的名将,你跟他们有什么学不到的?”

“呵,我就知道!”王宇行脸色发白,强压着火气,他第一次“纡尊降贵”请方倾行个方便,就被这么拒绝了。

“行吧,不给就算了!我爸教了方缇一场,你要给我一千万!”他气呼呼地转身便走,方缇却在后面喊他。

“王宇行,我知道!我知道二哥的老师!”

==

夜里九点多,王宇行在他的书房里转来转去,急不可待,等着那世外高人。

幼时父亲凯文逊曾经告诉过他,孩子,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那个巨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他不觉得于皓南丁一翼的优秀有什么了不起的,因为他们的巨人都在,而自己,永远缺失了。

可就像过年在莣菲岛上,索大豹跟他说的一样,要么认怂,在海盗地盘无忧无虑过一辈子,要么奋起反抗,好好拼一次,看看到底能不能复仇。

他一腔愤懑,又岂能真就当一辈子缩头乌龟?望空塔上父亲送自己的核武器们,都不答应。

所以,第一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定要找到于皓南的授业恩师。

走廊传来了声音,王宇行站了起来,绕过了桌子,紧张地看着房门。

那人敲了敲门,推开,走了进去。

却是刘赢!

“是你?!”王宇行震惊地问。

“当然是我,”刘赢道,“我就是皓南的老师,你找我?”

“你骗我!”王宇行气急了,“你们都在骗我!”

刘赢身后的塞西莉和方倾,都怔怔地看着他。

“我没有骗你,”方缇哒哒哒跑了进去,站在刘赢身边,小手指着他,“他就是我二哥的师父啊,除了他以外别的人都是瀛洲的学校老师!”

王宇行懵在原地,思索片刻,蹲下来握着方缇的双肩:“那你告诉我,你哥跟他都学了什么?我要课程的名称!”

“嗯,有那个军事化管理学、军事……心理学,军事运筹学,”方缇一个个扳着自己的手指头,还好他记忆力超强,听到就能记住,“现代军事……什么信息化建设学,还有网络追逐学,侦破与情报技术,政治与法学,现代管理科学和军队管理学、现代军事科学技术和计算机……”

“你是不是从哪儿背下来的,还是照抄的?!”王宇行开始翻他的小兜,里面除了糖块啥都没有。

“你不信拉倒!”方缇啪的一声拍到他脑门上,“反正我没骗你!”

王宇行精神极度紧张,把方缇抓得肩膀生疼:“那你发誓,要是你骗我,长大以后……你就没有人要!”

“王宇行!”塞西莉和刘赢都忍不住呵斥他。

没有人要算是什么誓言?

方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点头道:“那就没有人要,骗你的话。”

“你不用跟他求证,”刘赢从带来的黑色包里掏出一大摞试卷和书本,“这都是皓南的东西……”

王宇行起身一把夺了过去,像是抢到了什么武功秘籍一样背过身去,防着别人,一张一张地翻开看。

半小时之后。

“……你都给我拿来了,于皓南和他爸于浩海,不会找你麻烦吗?”

“皓南的卷子早就是瀛洲学生的学习范本,互相传阅,他还怕多你一个人看吗?”刘赢叹了口气,“现在他爸回来了,我也倒出空来,如果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倾囊相授……我是你亲姑父。”

王宇行坐在学习桌后面,似乎有些松动,只是目光一会儿落在了试卷上,一会儿,又充满怀疑地看向刘赢。

“我帮你看着呗,”方缇在一旁说,“我二哥能学到的你也能,要是少了,我就告诉你。”

“……说话算话?”

“嗯!”

两个孩子忽然拳头对着拳头,碰了一下。

很奇怪,王宇行几乎不相信任何大人对他的哄骗,但却对方缇的话感到动摇,因为方缇是小孩,小孩子纯真,再就是这段日子他们俩比较熟悉以后,王宇行发现方缇的性格直率,人很正直,不会作伪。就说怎么欺负他,都没用枪指过他,这一点王宇行就做不到。

走廊里听到里面对话的塞西莉,低着头靠在了墙上,捂着嘴巴,忍不住泪如雨下。

王宇行抢着卷子书本逃跑,回头时那充满不安又怀疑的眼神,跟凯文逊实在是太像了。

“他什么时候能够理解……”塞西莉哽咽出声。

方倾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叹了口气:“其实不用强迫他理解。”

如果带着强烈的恨意长大,能让他努力奋进,奋发图强,那不如就让他恨着。

==

到了开学那天,一大早塞西莉和刘赢的车就停在了尹瀚洋家的门口,索明月和尹瀚洋也早就准备好了。

一起送王宇行上学。

“这保姆车能坐下七个人,”方倾道,“咱们可以一起去。”

“您也去吗?”尹瀚洋问。

“我就不去了,白玉林去送一趟。”

方缇背着小书包,站在王宇行的面前,仰着头看着他。

蓝色西装白衬衣,单肩背着大书包,胸牌上写着“清正学园”四个字,金色发丝在风中飞扬,王宇行冷白的脸上晶亮的黑眼睛,正低垂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坐我们的车去吧,”尹瀚洋说,“你们这黑色长车一看就是总统的排场,我觉得……呃……”

他不想王宇行这王室遗孤坐上这车,给方倾或是王宇行任何一方带来不好的传言和影响。

“坐我的车最方便,”塞西莉道,“我这是公务车。”

大伙儿笑了,方倾道:“你这个法官用车更不适合了,学校校长该紧张了。”

王宇行等了半天他们还没讨论个结果,忍不住说:“要送你们能天天送吗?不能天天送第一个天装个样子给谁看?”

“啧,你这臭小子……”

“爸,我自己上学没问题吧?”王宇行伸手按在方缇的肩膀上,“堂堂水星大首都,这治安情况,总不至于我带个小孩上学都有危险吧?总统大人。”

“行,都不送了。”方倾抬脚上了他的公务车。

刘赢和塞西莉对视一眼,跟尹瀚洋和索明月一起,都回到自己的车上。

王宇行笑着对车窗里的方倾道:“总统大人,你的儿子在我手上,不会让你坐立不安、没法上朝听政吧?”

方倾笑了笑:“无所谓,牺牲他一个小崽,让你牢底坐穿。想来想去,还是我划算。”

王宇行:“……”

“走吧,玉林。”

他的车率先开走,随即是坐了司机的保姆车,紧跟他的后面,塞西莉和尹瀚洋都一咬牙,开走了自己的车,独留汽车尾气,熏着两个孩子。

“爸爸!咪咪爸爸!”方缇追在后面使劲挥着小手,试图唤醒方倾本就没有多少的父爱,可惜没有成功。

“都赖你!我们没有车坐了!”方缇气呼呼地对王宇行喊道。

“谁家都有条件车接车送上学放学吗?你以为你是公主殿下?!”王宇行哼了一声,“不是‘制度公平,人人平等,共同建设大好水星’吗?”

他走在前面,方缇只好跟在后面,俩人都背着书包,沐浴着清晨的光,沿着小路,往公交站台走去。

王宇行看了看站牌,和方缇一起上了四路汽车。

“投币或刷卡!”售票员提醒,王宇行往里面丢了一百块钱。

“多了可没人找哈!”

王宇行无所谓的样子,随便找了个空座位坐下。

“我跟他一起的,我是不是不用投币了?”方缇在后面问道。

“是,小朋友,赶快坐下吧。”

方缇坐到了王宇行的旁边,小手抓着书包带,好奇地望着这公交车里面的环境,规规矩矩地坐好。

“你还挺会捡便宜啊?”王宇行看着方缇。

“那你就别让我捡着呗。”

“公交车多少钱一趟?”

“1块钱。”方缇指着前面的收费项目表。

“靠。”

上学第一天,学校接到这样的两个转校生,不可谓不重视,特别是白玉林和塞西莉早都去了,跟学校申请,说要先给两个孩子做一下学龄测试,调一下年级,再确定上哪一年,哪个班,校长请了教务处老师,拿出符合他们年龄的数理化和文科试卷,让两个孩子在教室里各自作答。

四个多小时后,俩人答完了卷子,老师评分,到了晚上八点多,才给出了答案。

“这个……王宇行同学,可以直接念高三。”

“高三?”塞西莉喜出望外,“那么说明年他就能高考了?”

跟于皓南、丁一翼是一届了。

“是,理科成绩没有你们想象的差,”老师说,“数学略微差点儿,但150分满分,也到了90分左右,物理化学都是140以上,单独辅导一下数学就行了,政治、生物、地理、外语都很不错。”

塞西莉特别高兴,他们原打算是让王宇行从高一开始重读,没想到这么一测,竟然还跳了一级,简直比预想的要好太多。

“难道是你姑父这段时间给你的辅导……”

“是,”王宇行勾起嘴角,“是我姑父教得好。”

塞西莉更是眉开眼笑,只白玉林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这个方缇小朋友,可是不得了。”

白玉林赶紧转过头:“怎么说?”

“我们的综合建议,是他可以进入四年级。”

“四年级?!”白玉林和塞西莉都很惊讶,以方缇的年龄,一年级还差不多。

“听、说、读、写、逻辑、计算,都达到了一个正常小孩四年级的水平,建议跳级。”

方倾去开会,没接到电话,是青羚接的。

“跳吧,方倾就是一直跳级,16岁就修完大学的全部学分了,没什么意外的。”

可听到王宇行也跳了一级,不禁大吃一惊。

“他是不是故意跟黑崽同级啊?!”

“很难不怀疑,”白玉林道,“但是没有证据。”

青羚回家后把方倾好一个斥责,说他别太傻了,帮着养白眼狼。

“调转枪头打的就是咱们的孩子!你也别太好心了!”

“……不管怎么说,明月教了方缇学枪,再说刘赢是他姑父,这也是拦不住的。”

“方倾,我是你爸,别人看不明白,我却知道,”青羚看着他,“当年凯文逊败了,他的Anger早就该撤下军牌了,可你一直留着不放,这些年麻烦不断。你就是想把Anger,还给王宇行。”

方倾:“……”

知子莫若父,方倾无可狡辩。

“你太傻了!你不欠凯文逊什么!”

“可我很想王俊,”方倾转过头,眼睛忍不住红了,“王宇行回来的这些日子,我总想起王俊。”

Anger建立之初,从名字到军服款式、颜色,以及军队管理与建设,处处都有他和凯文逊、王俊三人的筹谋和情谊。

如果能把他交给王宇行,那该有多好?

==

“从那以后,我就天天跟王宇行一起上下学了。”

“可怜的小宝,怪不得你都瘦了。”

方盼盼和方缇俩人都洗得香香的,穿着同款不同花纹的睡衣,在小床上搂着睡觉,方盼盼轻轻拍他的后背。

“那他为什么推你,弄得你脏兮兮的。”

“我说好久没见你了,要回这里过周末,他不高兴,就把我推倒了。”

“为什么?”方盼盼不懂。

“我跟你说哦,他在家里偷偷用功学习,”方缇小声在他耳边道,“我看到了。”

“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偷偷的。”

“他害怕咪咪给他下毒,让他一觉醒来,就变七老八十的老头儿了。”

“啊?咱爸不会做那样的事的,你要跟他说。”

“可他不相信啊,他跟索菲娅俩人说的。”

“索菲娅,是小婶婶的侄女吗?”

“是,上回被二哥打了,你没看到。”

“黑崽好凶。”方盼盼有些不高兴。

“他以前就凶啊,你都不跟他吵架。”

“以前在瀛洲啊,跟他吵架,他一不高兴,不给咱俩烧炕可咋办,怪冷的。”

方缇噗呲笑了,跟方盼盼一起互相挠对方痒痒。

“我要生气到后天再跟他说话。”

“为什么要后天?”

“明天我要请翼崽吃烤肉。”

“你还要见他?”

“他很好!你们都不了解他。”

“那你带我去呗,我也想吃烤肉。”

“没问题。”方盼盼转身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将里面的戒指拿出来,套在方缇的手指上。

“太大了,只能戴在你大拇手指头上,长大以后就能戴旁边了。”

“是爷爷给你买的,我不要。”

“可我有很多啊,”方盼盼给他看自己手上的蝴蝶结黄金戒指,“这个是然然送我的,很漂亮吧,这个小方糖,黄色糖块似的,正适合你,你爱吃糖。”

方缇看着方盼盼专注地玩着他的手指的样子,忍不住往他怀里直拱,所有盼盼拿到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跟他分享。这么好的哥哥,不是亲生的又怎样,怪不得家里人都喜欢他。

“盼盼哥,我也喜欢你。”

“哈哈,我也喜欢你。”

方盼盼紧紧地搂着方缇,“不过,我觉得你对王星星也挺好的,不然怎么把刘叔告诉他了。”

方缇的脸埋在盼盼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他害怕咪咪,也害怕咱们大壮爸爸。”

“他总在发抖。”

就像流浪多年的疯猫一样,见到任何假想敌都不停哈气,腰背弓起,随时发起冲击,尾巴毛都竖了起来。

“唉,他是很可怜的,失去了父母。而我们小葡萄,有一颗善良的心,”方盼盼快要睡着了,“我觉得你长大以后能当一名医生,医者……仁心。”

说完,就闭上眼睛,呼呼睡着了。

“那我就当医生。”方缇枕着方盼盼的胳膊,也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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