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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燕家(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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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都知道啊。

李顺琼弯唇一笑,不徐不疾地拿出纪羽德递给她的那道符纸:“这个吗?”

何宁看着那符纸,头一歪,那双淬了毒般的眼睛仿佛亮起了光。

他伸出右手食指,隔着虚空朝那符纸上轻轻一指:“对。”

“行啊,”李顺琼半垂着眼,目光下移,指腹在符纸上摩挲了一下,“我跟你一块儿进。”

何宁身一转,背着她挥了挥手:“走吧,宋师弟。”

确如何宁所言,李顺琼捏着那道符纸顺顺利利地就走进了洚炻坊。

走在前面的何宁突然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符纸为什么跟你在我案上看见的很像,却又不是一样的?”

洚炻坊内此时无人,这里的小径跟外边大差不差,只是地上铺了几颗石子权当是一条路,似是被水洗刷过,一路的泥巴被踩得接连不断涌上,连着衣角也染上脏污。沿路边栽种着各式各样的不知名花朵,经人打理过后生得格外的好。

只是花丛里传来过于馥郁的香气,李顺琼闻得委实不大习惯,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张望了一下四周。

早有听闻洚炻坊是四坊之中建得最好的一坊,如今看来传言果然非虚。

除了这条看似无人在意的泥巴路外,其余的房屋皆是建得精细工致,均是四角攒尖顶,檐角各挂上一天青色小铃,风撞却不响。连草木顽石摆放得也颇有门道,合阴阳五行而定,三两相隔,足可见坊主的喜好卓然。

她猛地听见何宁的话,皱着眉挥了挥在鼻间萦绕不去的香气才回:“是。”

“你也知道靠着这令牌才能进洚炻坊,但其实最重要的,”何宁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屈指在上面一叩,“是这令牌里的符纸。”

他回头瞟见李顺琼眼间闪过的讶异,笑着又将令牌收进去:“有了符纸自可进去。”

“每个有燕家血脉的族人,都有这么一张符。每张符文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为了以作区分,都会有部分不同。”

“这么说,”李顺琼探究道,“你也是燕家的血脉?”

何宁扬着头,眼皮缓缓一眨,显得眼底的那份狠毒更盛:“你说呢?”

“既然这么隐秘的事,”李顺琼颔首,心中已有猜测,随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色,“为何直接与我说?”

“宋师弟,”何宁停下脚步,并未回答李顺琼的话,而是迅速转过身快步走到李顺琼身前,逼近她的脸,“你可知我为何隐藏我的身份?”

“隐藏身份,无非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或是隐藏后更利于自己行动。”李顺琼立刻后退一步远离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未掩盖自己眼底的憎恶。

她从何宁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一股,不属于人的气味。

方才在洚炻坊外她并未闻到,可进洚炻坊进得越深,这股气味便开始显露出来,与那馥郁的花香融在了一起。

“宋师弟好生聪明,”何宁难得语气温和下来,不再是那副咄咄逼人的姿态,“我就是后种。”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些吗?”

李顺琼细观他的脸——原本只是平淡无奇的五官,此时却显露出几乎要隐藏不住的凶相。

“自然是想,”李顺琼此时还不打算拆穿,面上先露出担忧之色来,“不过何师兄,可莫做有反坊规之事啊。”

“师弟放心,此事断不会被旁人发现的。”

何宁哼哼两声,显然是敷衍着不想再继续演下去。

“我想要你们的……血。”他嘴里默念着。

两人正走到一座乌木楼前,外边弯曲木梁的边角上贴着金箔,中央则用石绿颜料绘成了跟那玉牌上一模一样的图案——张口的恶兽,以及被兽爪抓住的人。

唯一不同的,便是恶兽旁环绕着用不同的黑红颜料画下的完整洚炻坊的模样。

李顺琼盯着那木梁的洚炻坊眼神一震。

红黑色……这莫不就是燕师傅他们避讳的东西?

何宁指着它笑道:“这就是主堂里祭拜的宗祠,你都混进来了,难道就不想去祭拜燕家的先祖?”

李顺琼正想进去探究一二,听见他这么说立马答应下来。

她先于何宁推开那道大门,宗祠内无数根白烛的光芒顿时透射出来,映得李顺琼双颊发红。

外边的风也霎时吹了进去,烛光在她眼中明灭,像是万道幻影在扭曲燃烧,片刻后烛火便被冷风吹得四处摇摇欲坠,似是马上就要熄灭。

李顺琼下意识地伸手给最近的一根蜡烛挡了风,低声道:“风怎么会突然这般大。”

“哐”地一声在她背后响起,李顺琼转头看去,是何宁急急地关上了门。

他像是急不可耐般地走上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你可算是进来了。”

不待李顺琼回答,何宁便率先说道:“宋师弟,你……!”

他本伸手朝李顺琼脖颈而去,动作迅疾带起了一阵阴风,只是在碰到她脖颈不到两寸的时候,一股金光猛地从李顺琼身上冲出,那金光灿灿非常,好似一道含着磅礴仙力的金轮,直冲何宁而去。

“呜!”

何宁来不及闪躲,只见金光迎面而来,正落面中。他直接被金光震开,落在灰墙上重重一摔。

他唇角刹那间流出了血,好几滴随着动作落在了地上,却像是被地砖吞噬了一样眨眼之间消失。

“你是何人!”

何宁抓着发痛的心口,面目狰狞地厉声道:“身上为何会有仙家法力?在你进燕家时分明是凡人一个!”

李顺琼正皱着眉摸上心口处。

那里竟然莫名地开始发烫,本已平稳的仙力也在四肢百骸之中快速流转开来。

而浑身的金光像是不受控制般地向四周溢散而去,静静落在每根几近熄灭的蜡烛上。

烛火在金光落下之时顿盛,无数道烛火升起,竟是径直奔向大堂中被仔细供奉的燕家先祖牌位之上。

“长瑜!”

空中倏然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在牌位后猛然发出一道巨响——

一道石墙硬是被生生劈开来。

李顺琼只觉身侧有一道凉风忽起,整个人便被他抱入怀中。

这人身上有股极好闻的幽静冷香,令她本来有些许混沌的神思清醒了许多。

心也不知怎的安定下来,放在心口处的手掌随之缓缓滑落。

她抿唇,抬头时与他正对上了眼神。

李顺琼盯着他那张被光照得半明半暗的脸,长睫在眼睑下扫下长长的浓阴,那双浸了墨似的眼珠也像是被烛火点燃,在黑暗里映出了握于手中之剑上的凌凌剑芒。

“致尧,你怎么来了?”

邱韫之出现得猝不及防,她直接伸手去揪住他的脸蛋拽了拽:“真的是你?”

“是我。”他伸手握上李顺琼的手腕,眉心却一拧:“体内仙力又不稳了。”

“你怎么来了此处?不是我去找你的么?”

李顺琼睨向正匍匐在地的何宁:“石墙后有些不大对劲,便想去找你,结果碰上了他。”

“你又怎么突然来了?”她歪头去瞧牌位后被劈开的大洞,只见后面一片漆黑,冒着丝丝冷气,瞧着委实不是一个正常的地方。

李顺琼寻思着刚刚走过来的路,估量了一下方位,惊道:“这是……洚炻坊与石墙中的那块地吗?”

“对,我便是察觉到不对,便直接翻了石墙去看看。”邱韫之这才抬眼看着何宁,蹙眉道,“应该是被他们察觉,开启了防止进出的阵法。”

“那里有什么?”李顺琼暂时顾不得体内汹涌的仙力,抓住邱韫之的胳膊急问。

邱韫之嘴微微一抿,面色沉重地转头看向那面黑黢黢的洞良久,才缓缓道:“上次与你说过的,主堂内有尸骨万具。其中产生的怨气数不胜数,一旦集中流出燕家我定会察觉。”

“可我并没有感受到,后疑心过那诸多怨气会被压在燕家何处,今日终于知道了,就在那里。”

他话音刚落,那无数道烛火顷刻间吞没那些牌位,木板落到地面,砸出近似尖锐哀嚎般的响声。

李顺琼现在有了仙力,也能看见一些近乎透明的影子从火中升起,又很快被不断上腾的火势给吞没。

“这是那些尸骨的最后一丝魂魄,”邱韫之面露不忍,“被燕家拘着这一丝魂魄按于蜡烛中来供奉其先祖。而尸骨则是长眠于这处地下,被那些所谓的光正先祖吸食最后一丝精力。”

所以刚刚何宁的血一落到地板便会被瞬间吸去。

李顺琼紧锁着眉,看着那些烛光最后温柔地停驻在她与邱韫之的指尖时眼角猛地一酸。

指尖并未感到灼烫,而是一片温然。

“阿父说,死者化萤虽终为一烬而流入混沌,却亦为流入生道,那些良善仙子们扫尘便能捞他们下世圆满。”

烛光在指尖陡然扑闪了一下,仿佛在回应着。

“会的。”邱韫之轻轻道。

……

屋内突然传出一道刺耳至极的笑声,何宁撑着桌腿勉强站了起来,他已经七窍流血不止,仍然恶狠狠瞪着他们二人:“你们知道了又如何?外面已然启动重重阴诀阵法,再加上银山楼楼主坐镇,任是何方大能也抵抗不过一刻!你们就等死吧!”

一道呼啸着的飓风忽至,狂乱地吹拂着直接将半个祠堂给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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