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这样的话就只能找一家酒店住下了。价格低廉的酒店自然是比比皆是,不过对于顾晨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来说,环境太差他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最后选定一家三星级酒店住下,登记入住。这已经是顾晨最低的接受范围了。
“您好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件。”
顾晨掏出身份证给前台,前台打量了一下他身后的阮绵绵。顾晨懂了她的意思,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自己的钱已经不多了,开两间的话钱更加支持不了多久。他咬了咬牙,“开一间……”
“小姐,我和哥哥分开住。我们开两间房。”
顾晨横了一眼阮绵绵,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阮绵绵这句话,点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且又都是成年人了,倒真的不好再说要一间房。
阮绵绵挤到顾晨身边,眨了眨眼睛,再次跟前台小姐重复,“两间房。”
顾晨点了点头,旋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阮绵绵。那会儿怕自己把她丢了,说什么饭都可以不吃的话。现下单独住一间不知道得多花多少钱。
登记好他直直往电梯去,也不管阮绵绵跟不跟得上。阮绵绵倒也机敏,一路小跑着跟在顾晨身后,想来是有了经验,生怕跟丢了的缘故。
顾晨板着脸。阮绵绵伸出食指去戳他的手心,声音软软的,“哥哥,你生气了……”
“没有。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事吗?”
阮绵绵垂下眸子,眼睛落在顾晨的大头皮鞋上。顾晨还等着她的后文呢,谁知她又迟迟不说话了。
好啊,看来刚才问这句话只是走个形式么?看他今天不寻个机会把她给扔出去!
快出电梯门了,顾晨越想越生气,终于忍不住去看阮绵绵。阮绵绵目光还凝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电梯门一开,顾晨便自己走了出去。行李箱骨碌碌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的响。
“哥哥。你等一下。”
阮绵绵从身后拉住他的袖子。这会儿顾晨甩开她,嫌弃地说道:“干嘛?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了?”
阮绵绵唔了一声,却半蹲下身子,用裙摆替他擦起鞋来。
她的裙摆很长,刚好够用来擦鞋。顾晨愣了一下,随即想到眼下没什么赚钱的活计,这丫头擦鞋的样子倒是有模有样的,不如明天让她去街头摆摊擦鞋吧。想到这小丫头灰头土脸的样子,他不禁弯起了嘴角。
阮绵绵这边已经擦完了,她抬起头看向顾晨,“哥哥你在笑什么?这下你鞋子干净了,你以前的鞋子都是一尘不染的,现在四处奔波连鞋子都染灰了。”
顾晨的确是这样,没想到她竟注意到了。顾晨点点头,“可惜你的功夫不到家,鞋子擦得不够亮。算了,我就勉强接受吧。”
阮绵绵若有所思,随即恍然大悟,说:“哥哥,我知道了。你等等。”说完她躬下身子,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在顾晨的鞋面上。顾晨一把将她拉开,气愤地说道:“你干嘛?有病是不是?”
阮绵绵说:“我知道了,鞋面不够亮是因为干燥。这样我再擦就亮了。”她仰起脸笑着说,言语之间颇有些得意。
顾晨扬起手,狠狠弹了弹阮绵绵的头。罢了,他跟这傻子计较个什么!等他想个办法找到她的家人,自然就把这个祸害送回去。不然长此以往,他肯定会折寿的!
顾晨忍着鞋面上的恶心,掏出纸巾把唾沫给擦干净了。两间房紧挨着,顾晨把阮绵绵那间打开让她进去,迅速关了门,自己则去了另一间。
他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啧啧了一声。这破酒店,果然不怎么样。随即在床上躺下来。折腾了这么些时间,很疲惫了。
顾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一阵恍惚,外面日头西斜,暮色沉沉。他又眯了几分钟,忽然想到,隔壁那丫头不会出什么事吧?
“咚咚咚”,顾晨敲了敲隔壁的门。看看时间也该吃饭了。“姓阮的,开门。”
里面没动静。顾晨又敲了几下。难道睡着了?
“哥哥?”阮绵绵的声音自顾晨身后传来。
“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屋里?”
阮绵绵说:“我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有点害怕。我过来找你,你又没开门。我就想出门走走。哥哥,你放心,我没有走远的,就在这个附近转了转。隔壁有条街上好多吃的,我们去吃吧。我好饿。”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顾晨,说:“哥哥是不是没钱了?咱们晚上饿吧。但是明天得吃,不吃就饿死了。”
顾晨哼了一声,“走,今天吃,吃了明天就把你卖了换钱。”
隔壁街上是个夜市街。阮绵绵看着体格弱,却挺能吃的。顾晨带她买了几样东西,在一家小吃摊坐下来。阮绵绵没功夫理他,自顾吃着。顾晨敲了敲桌面,“把你身份证拿出来。”
刚才登记入住的时候顾晨看到她拿出来过。但是他那会儿忙着心疼钱,没看。
阮绵绵嘴里塞得满满的。她疑惑道:“现在吃东西还要检查身份证吗?”
“是啊!万一你是个猪呢?是不可以吃人类的食物的。”顾晨随口说道。
“哦。”阮绵绵把身份证拿出来。顾晨对着她的身份证住址栏仔细核对。
阮绵绵的身份证所写的地址是本市的一个福利院。“福利院?”
阮绵绵摇了摇头,说:“什么福利院?我没去过。”
顾晨把身份证摆到她面前,指给她看。“你的地址是在福利院?你不记得?”那么阮绵绵或许是个孤儿吧。
阮绵绵递了根串给顾晨,傻乎乎地笑了一下,说:“我不记得了。”
顾晨决定找个时间去福利院看看情况。他看着阮绵绵大快朵颐,自己却全然没有胃口。眼下生计成了问题,手头的钱支撑不了多久。他给那群经常一起吃喝玩乐的哥们发了短信,他们都不是手头拮据的人。只要随便借他点,可能就能度过眼前的难关了。到时候只要他妈妈那边妥协了,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顾晨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没响一次他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怎么了?哥哥你不开心,是不是嫌我吃太多?”
顾晨烦躁地说:“吃你的,别多嘴。”
那群朋友推三阻四的,不是说赛马输了钱就是找其他借口。只有猴子肯借,但也说只有五千,给他转了过来。
顾晨点了一根烟。所谓患难见人心,大抵可见一斑。
眼下他是无计可施的了。
阮绵绵吃东西的间歇,抬起头来说:“哥哥,明天周几?”
“周一。”
“那你怎么不上班?大人不是都要上班?”
“你给我把嘴闭上。不然明天就没得吃了。”
“哦。哥哥,你明天记得给我梳头啊。我想编麻花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