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声声最原始的心脏是一颗源石,生来便自带仙气。”
“因为源石是由万物起源的神石转换而成。”
“桃林里来过两次修仙者,第一次是他的爹地接待的,第二次就是南声声见到的那批人。”
“桃林本就是一个世外桃源,没有外人的闯入的时候,那里的人安居乐业,无灾无难。”
“只是有人推演了天机,得知桃林降临了一个可以拯救未来虚怀大陆的神童。然后那些人就抱着好奇的心情来到桃林,他们见到了那个稚嫩又纯净的天使般的新生婴儿。”
“他们盯着南声声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看了好几眼。然后发现了南声声体内的那颗源石。那些人是修仙千年的老怪,寿命早已剩余不久,于是便动了坏心思。”
“南声声的心脏被他们偷走了。”
“失去了心脏的南声声没有死亡,因为出生沐浴在温净纯真的桃林里,他长出了第二颗心脏。”
“但是因为他不懂爱是什么,便缺了一窍。”
“后来他父亲出了桃林,去找所谓的修仙者给南声声治病,再也没回来。”
“南声声的母亲不忍心南声声忍受每月心痛发作的痛楚,自作主张地将自己的心头血混入了南声声的食物中。”
“于是津了心头血的南声声对心脏有了瘾。”
“桃林里的村民生老病死,世代更迭,桃林却逐渐枯萎,因为南声声身上的仙气一点点被转换了,仙气不愿意靠近一个身上带着人血气的人。”
“仙气与桃林共存。”
“桃林枯萎,人也逐渐逝去。”
“南声声将那些人的心脏全被挖去了,摆在桌台上,呆呆愣愣,像是在找他的心脏。
“但他这个时候还没有食人心的行为。”
“转机在于父亲回来了。”
“一百年后,那个男人才回来,南声声在那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
“男人本是带着巨大的喜悦准备回来见妻儿,却被早已不认识他的南声声挖穿了心脏。”
“那是南声声吃掉的第一个心脏,后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林苏音说着便低下了头,低声啜泣着,“我没想过他是有生命的,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南声声。”
白青越听越糊涂,他按捺着情绪,继续问道:“所以呢?后来呢?你为什么说打碎这四尊石像我们就能出去了?如今又为什么说不可以了?”
林苏音道:“是那些最初的修仙者,他们将南声声最初的心脏分成四份,放入了这四尊神像里,布置了这一个法阵。他们以为靠着那个法阵可以打穿这个世界的灵气,让灵气复苏,然后他们就可以飞升成神了。”
“我只知道,南声声的心脏在这四尊石像里,只是现在没有了,那颗源石不知去了何处。”
“心脏不见了,我们没有办法杀死南声声了,我们出不去了。”
“没了,没了。一切都完了。”
白青看着林苏音濒临崩溃的表情,沉思了一瞬,道:“谁说想出去就一定要杀了南声声?观清圣子不是看起来并不是那么不好相与的。”
林苏音哽咽道:“如果仅仅是此,那就好办了,可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南声声他重生了。”
随着林苏音的这句话落下,白青后背涌上一股寒意,他问:“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辈子,南声声太惨了。”
“对不起,都怪我。”
林苏音从咽喉深处挤出了这句话。
-
在第二个幻境内。
裴丹萱就在其中,她看着熟悉的圣殿,差点涌上泪来。
她以为自己要回不来了。
本以为是一场难得的历练,没想到会遇到这么糟糕的经历。
裴丹萱快速回到自己的住处,却发现里面还有另一个自己。
裴丹萱凑上去,想看清楚这一切。
却发现自己触摸不到任何实物。
裴丹萱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是幻境......
观清圣殿每年都会办一次灵界会晤,各大势力的掌权人都会来觐见。
这年的会晤却冷清至极,只有零星几个宗门和道门来了。
一切都正常地进行着,觥筹交错,杯盏抵传。
傍晚时分,圣殿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是那群没有来会晤的其他宗门掌权人。
裴丹萱看着这陌生的一切,颇为疑惑。
“我们是来找观清圣子要个说法的。”
“我家老祖从冰棺里醒来了,他说是观清圣子害死了我师叔。”
“我家老祖也说了,是观清圣子杀害了我师姐。”
“南声声是个祸害,必须除了。”
“还圣子呢,到底是谁给他封的名号?”
“把南声声交出来!交出来!”
“交出来,否则我们就打进去了!”
“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何必包庇一个罪人,你们圣殿的某些消失的人说不定就是他杀的。”
听着殿外众人的呼喊,殿内的人脸都绿了。
殿内的人都是曾经得到过南声声的恩泽的,此刻内心煎熬着,圣子殿下却不在。
他们该怎么办?
殿主站了出来,提出主动去门外谈判,过了一会儿。
殿主从门外进来后,脸色就完全变了。
他说,我们去找观清圣子。
他们找到南声声的时候,南声声正坐在房梁上。
牧阮仙在屋下扫着地,时不时看一眼南声声。
坐在屋檐上的南声声晃着嫩白的玉足,一手摇着骨扇,一手晃着青釉茶杯。
殿主等人进来后,南声声似有所感,对着殿主等人远远递杯。
殿主被他悠然自得的模样镇住了。
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嘴唇蠕动了几下,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南声声却像是早已看透了他们来这所院子的目的。
他掷出了茶杯,茶杯在月光下滑过一抹弯曲的弧线,最终落在了牧阮仙面前。
牧阮仙会意,捧着茶杯进了屋子。
等他从屋子内出来时,周围人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牧阮仙朝南声声看了过去。
他双手沾满了鲜血,血液滴滴答答地向下滴着,地上躺着殿主那副人心分离的尸首。
一切都像是既定的结局,谁也不敢说话。
甚至连一个动作也不敢拥有。
牧阮仙上前,将南声声的双手抱在怀里,然后一点一点擦干了他手上的鲜血。
将重新倒好的茶杯放在了南声声干净的手里。
牧阮仙浑身都是不属于自己的血液,然后冷着脸将那些人从无情峰上赶了下去。
牧阮仙和南声声待在这座山上太久,许久没见过那么多人了,刚刚他们进来时,牧阮仙就感觉到了那些人身上太多的庞杂的情绪。
两人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幽静。
南声声抿了一口手里的新茶,却觉得没那么好喝了,这股茶里竟然带着淡淡的腥味。
南声声将茶杯递给了在一旁静静坐着的牧阮仙。
牧阮仙接过茶杯,没有意识的灌了下去。
喝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南声声的茶杯,整个人不对劲起来,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南声声看着呆楞着的牧阮仙,轻轻地凑了上去,伸|出舌尖将挂在牧阮仙唇边的水珠舔去了,然后慢腾腾地退回了身子。
牧阮仙灵魂一阵颤|栗,腾地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羞涩地跑出去。
脚下却像被黏住了一般,没有动作,他问:“师尊......?”
南声声给他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牧阮仙看着南声声的眼神闪了闪,舌尖绕了绕,转而说道:“我们将他们赶下去,真的没有事吗?”
南声声做了几个动作。
表示,逃。
牧阮仙兴奋了起来,他要和师尊一起去浪迹天涯了吗?
沉浸在兴奋中的牧阮仙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然后和南声声乘着骨扇飞走了。
裴丹萱只能看到他们二人飞走了,后面去了哪里她就看不见了。
然后那群前来讨伐南声声的人们一齐上了无情峰,掀翻了无情峰之后,他们看到了山后堆满尸骨的地下室。
他们以此为证据,情绪越发激昂,集结了千万大军,准备去讨伐那个“魔头”。
幻境到这里便结束了,裴丹萱眼前一晃,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圣殿门口。
这回她却不想再走进圣殿,她向着南声声和牧阮仙逃走的方向走去。
明明幻境里的这一切都昭示着是南声声的错。
裴丹萱却不想让他们被抓住。
不知为什么,就连那幢圣殿,她都不想进去了。
因为她知道,观清圣殿之所以有如今的成就,成为大陆第一势力,绝对是沾了南声声的光。
所以她不懂,殿主在外面和那些人商量之后,知道了什么东西,竟然就要去请南声声出来。
这一切她都不懂。
然后,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幻境破灭了。
裴丹萱发现自己站在安戈洛之岛的外围,她竟然被传送出来了。
裴丹萱掩面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只是心中格外悲伤。
裴丹萱离开了那座岛屿,她不愿再回想在那里发生的一切。
至于那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没有精力去探讨了。
她想睡一睡。
在这个不知是什么样的牢笼的世界里,好好睡一觉。
因为她听得见。
听得见那些人的密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