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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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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竹想来奇怪,不知怎跟萧羌胥同路,书侍在身前带路,讲解着书院的各个地方的位置。

盛竹初来乍到,听得认真。

倒是萧羌胥一脸不屑,“落魄的玩意开的学府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书侍听见了也算当做没听见自顾自地往前走介绍。

萧羌胥连带着瞧不上盛竹这番怯懦模样,翻着白眼,道:“真是什么东西都能同我一起学习,果然够破。”

盛竹倒是知道为什么她的皇帝哥哥要把她送来书院管教。

正想着,前面的书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二人,“萧学子,盛学子,婵娟舍就在前面不远处,祝二位学子鹏程万里,在下就先告辞了。”

盛竹谢过书侍,凭借着方才书侍所述摸索着婵娟舍的具体位置。

萧羌胥愤然,她方才一句没听,别说寝舍的位置,她连自己在哪个位置都不清楚。

凶神恶煞的盯着来来往往的学子,无处可去,无人可依,在人群中寻找到盛竹的那抹身影。

迫于无奈,暴怒下只能一脸不情愿地跟在盛竹身后,在盛竹投来目光时还要假装闲游,盛竹刚开始还皱眉思考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又要搞什么事情,后清楚来由任由她跟在后面,甚至还坏心眼的绕路穿过假山去看流水。

远离了喧嚣人群,眼前开阔大道,盛竹许久没这么清净过,心境开朗。

只是苦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萧羌胥,她也是奇了怪了,萧羌胥没长嘴啊,问问路也好比跟她瞎转悠强。

“苏盛竹?是你吗?”

盛竹闻言,铃声大作,循声望去,假山阴影下,一位淡紫色学袍的前面站在山石一侧,手中拿着折痕明显的书卷。

那张脸再次出现在眼前,她不禁屏息,不可置信,道:“莫麗?”

“是我啊。”莫麗兴奋地跑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多日的微风停止,刺眼的日光照射在二人周围把他们萦绕其中。

眼前的少年如风,她久久不能平静,却还是平静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那段令她崩溃无助的时刻,甚至想冲他他面前怒扇他耳光,而后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为何不带自己走,为何让她生活在这般算计不出结果的阴谋阳谋中。

可再见面,也只剩一句若有似无的问候。

“其实我去年就被阿父送来读书,那次见面是我翻墙逃学出去玩的。”莫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你也来这里读书?”

盛竹点点头,怕他再问苏家的事被萧羌胥怀疑,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方才弄脏了衣裙,下次有时间再聊。”

说着转身摆手离开,莫麗嘴里的问候还没说出口,就被她一句话堵回去,面对匆匆离开的身影,也只剩下一句,“好啊。”

萧羌胥却盯着莫麗皱眉,在跟着盛竹回寝舍躺着还是上前询问间毫不犹豫地选了前者。

莫麗看着二人的背影,目光却停留在萧羌胥身上,皱眉心有不悦。

再次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后,盛竹根据书侍方才说的方向找到寝舍,萧羌胥咽下心中的疑问,紧跟在她身后找到寝舍,后知后觉发现她有绕路的嫌疑,出声询问:“喂,你方才故意绕路让我平白多走那么些路的?”

盛竹推开挂有自己名字的寝舍房门,听她所言,心中笑意更盛,回头看向她时,面容疑惑不解,蹙眉道:“什么?”

萧羌胥见她一副纯良模样,不再追问,摆手道:“无事。”

萧羌胥看她进入寝舍后,生疏地寻找自己的房间,竟在盛竹房间隔壁,推门进去。

看着能被她称之为破破烂烂的房间里一应不全,除了床榻、书案,以及一组简单的木柜外再无其他家具,心里暗中怒骂萧垂蒴这个滚蛋,竟让她委身在这么个破烂乞丐窝。

气不打一出来,把包裹里的东西统统丢出来撒气。

盛竹听着隔壁破罐子破摔的声音,把自己的东西填满房间,四处打量着房间,打开窗户可以看见院里落叶飘零和干枝枯叶,估计春日里会是一副美景。

她坐在榻上,心想床榻还算柔软,不至于硌得慌就好。

门口传来动静,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穿着书院蓝紫色的院服,趴在门框上跟她打招呼,“你就是盛家的女公子啊。”

遥遥望去,盛竹点头,“正是,只是不知道同砚是?”

女孩慢步走进来,“我是姜玉琇,武陵人氏,也是书院一年级生,我就住在你隔壁。”

盛竹起身,客套笑着,“今后还需多多关照。”

姜玉琇莞尔一笑,“出门在外,应当互相照顾些。”

盛竹无话可说,姜玉琇热络起来,“我前两日到书院时四处逛过,你若有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陪同的。”

盛竹点头,“那接下来还需麻烦你了。”

姜玉琇道:“不知是否有书侍通知过你,晚些时候,院长在清风堂开新生会。”

盛竹一愣,她刚到自然没接到通知,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敲门声,“盛学子,姜学子,我是来给盛学子送院服的,方才另一位书侍见到萧学子太过紧张,忘记告知二位学子,申时一刻院长将在清风堂开迎新生会,届时还需盛学子换上院服参加。”

盛竹起身接过院服,道谢。

书侍微笑离开,姜玉琇笑道:“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也累的很,你休息会,到时候我过来找你同去。”

盛竹应下,“好。”

话音刚落,就听见隔壁传来动静,“滚,什么破烂玩意都往我这边拿,这种东西能若是妄图送进宫里,任凭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你竟好大言不惭的拿给我穿。还不快给我滚。”

紧接着就是房门被重重关住的声音,连带着盛竹房间的门颤抖起来。

姜玉琇被吓得愣在原地,反应片刻才继续往前走。

盛竹闭眼生无可恋,她到底是捅了什么窝了,旁边住着这么一位祖宗。

盛竹换上院服,仰躺在榻上游思,思索片刻起身坐在案前给苏纪鞍写了封家书,期间隔壁房间时不时传来怒骂声。

没待她写完,隐约能听见隔壁房间的哭声,盛竹皱眉心想,看萧羌胥那模样不像是会躲起来偷偷哭的人,而且这房间隔音也太差了吧,她虽坐在靠近隔壁房间那面墙前,但也不至于听得到吧。

盛竹心有疑惑,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未去关心她。

待书信写完,她装进信封中,听见隔壁响起叩门声。

她们院中一共五个房间,除了她目前知道的两位外,其他两位殊不可知。

她强壮自己是抱着不知是否没见过面的同窗的心态,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条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只见姜玉琇端着院服,站在隔壁门前低声说着,“公主殿下,书侍说给您拿来的院服您统统给丢了,可院长要求学子身着院服前往清风堂,恕我说句话,院长先生毕竟是您皇叔压着您一头,如今来了这里还请公主殿下屈尊降贵入乡随俗。”

门被从里面打开,她看不见萧羌胥,只能听见她怒意中夹杂着沙哑的声音传来,“那你也告诉他,我如今屈尊降贵受这般委屈究竟为何。”

姜玉琇弯腰低头,呈上院服,“我定当为殿下转告。”

萧羌胥动作颇为凶狠地从她手中夺过院服,转身关上房门。

姜玉琇没做停留,回到自己房间。

盛竹听完,关上房门,沉思。

或许是想到萧羌胥性情难以驯化,若今日连院长的面子都不给,只怕到时更不可能给各位先生面子,出于无奈只好寻位性情温顺,家世平平的人前来低眉顺目地哄她。

姜玉琇早到两日,经过观察和了解只怕是早已被盯上成为那个润滑剂。

再次传来叩门声,只不过是她的房门,姜玉琇的声音响起,“盛学子?在吗?”

“我在。”起身开门。

姜玉琇道:“快到时间了,我们走吧。”

盛竹理了理衣衫,“好。”

学子们如约而至交汇在清风堂,她们到时在满座学子中寻得座位坐下。

姜玉琇遮掩住嘴,低声说:“我听说还需选课,你想选那位先生的课啊。”

盛竹对有什么课业一概不知,但总觉得怎么跟她所认识的大学生活有些相同,出于认知不同,她反问给对方,“我不知道呢,你呢?你想选那位先生的课?”

姜玉琇低声道:“医经吧,据说今年新来了位先生,身手了得。”

盛竹点头,没等她说话,姜玉琇垂头丧气地继续道:“但听说医经毕业率极低,为了学业考虑,我主学制香和史学,其他为辅。”

姜玉琇看向她,眨眨眼,“总说我了,你想选哪个?”

盛竹来之前苏纪诠根本没跟她说过这些,只说让她躲在这好好玩。

既然有没有学业就业压力,她总归不能让他的期愿落空,还是好好享受这一切吧。

“医经也有可能,制香和史学也有可能。”盛竹假装纠结道,“好难选哦。”

“有何难选?”一道令人不悦的声音出现在二人身前。

盛竹抬头就看见萧羌胥黑着脸穿着院服站在二人跟前,在他们前面寻了个位置坐下,具体来说是抢了个位置坐下。

虽说学院里不论朝礼,但人心中不可避免地怵怕着身居高位的萧羌胥,见她来不自觉的嘘声让路。

萧羌胥转身面对着二人,目光却是只看着盛竹的,冷哼道:“无论学什么,走哪条路你不依旧要依附着家族自带给你的荣光。或者不应该说依附,而是继承传承。既都来这里镀金,何必说的冠冕堂皇,仿若你真能靠自己学有所成,成就丰功伟绩。”

萧羌胥翻白眼道:“不过是蛀虫,真当自己能破茧成蝶。就算有幸成为了领头的扑棱蛾子,世人也会因你是女子便唾弃、诽谤你,而他们只会高捧着散发恶臭的蛆虫。”

盛竹盯着她愣住,倒不是因为羞惭,只是她没想到她竟会说出如此一针见血的话。

在她所知晓的历史中,她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与这寥寥几句话重合,在她不知道的那些岁月又有多少人被掩埋在长河中。

这一刻,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对这个世界,对这里的人认知过于潦草,以至于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与自己抗衡。

想着在死一次时不时就能回去,又因胆小怯懦而不敢,来到这个所谓书院的微缩世界里,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如何去了解这个时代,而是想着如何虚度时光,如何逍遥快活。

究竟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畏手畏脚的?

苦难吗?

以往她觉得她虽是花、是草,但绝不是躲在荫蔽下需要被精心呵护的。

她想尝试,想淋雨,想摔倒。

她需要尝试,需要淋雨,需要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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