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万！方嘉飞你疯了吗？你们家再有钱，也不够你这么霍霍的啊！你妈知道，会掐死你吧！”

如果方嘉飞能给她这个与他毫无感情瓜葛的万景茹都能开出两千万，那给缠绵多年又为他堕了胎的丽妍，岂不是要大几千万的分手费？再加上田恬和靓徐两个人，个个都比她万景茹麻烦啊，这四个女人加一起，还不得过亿的人民币丢出去...难怪他这么渣，还被媒体追捧，他对女人，出手是真大方啊！

方嘉飞眯着眼，坐在会议桌对面，身体向椅背靠了靠：“两千万，不多，他们算过的。”

他口中的“他们”是指此时坐在会议桌两侧的律师团队。

律师开口道：“万经纪，我们透过一些公开财报，已经了解过你在蜻蜓公司的薪水、分红、股份，另外还估算了一些你们行业内各种活动红包、VIP礼物、经纪返点等灰色收入的价值，这些钱足够你一年收入的十倍。”

万景茹一直以为，自己绝对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今天才知道，那只是因为，过往见到的钱还没达到让自己开眼的程度啊！两千万啊，她也抵不住这诱惑啊...

脑子里左边一个小人敲着锤子：醒醒，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呐，两千万肯定不简单，你小心被他圈套！

脑子里右边一个小人同时笑嘻嘻：今天这四个女人里，你定然是最少的一个，别人都拿了，你干嘛打肿脸往回退啊，拿了这笔钱都可以提前退休了！

左右脑一直在不停打架。

方嘉飞两指关节“铛铛”敲了敲桌子：“万景茹，你那脑子里是不是又打架了...你这摇摆不定的毛病，真得改改，签还是不签，给个痛快话！”

万景茹粗粗翻了翻内页，无非就是个分手快乐、互不纠缠的条款，嘁，这两年自己和他早就断联了啊，断联前也不是情侣，这条款都多余约束了她！眼前这些律师，看着有模有样，做事也就普普通通嘛，每个女人情况不一样，怎么能给统一的模板？唉，罢了，他这些年谈的恋爱多了去了，难不成让律师一个个定制？还是统一模版方便啊！

跟他方嘉飞较什么真呢！今天过后，还是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

万景茹：“我当然想签呐，方总这么爽气，我哪能不给面子？咱就是说，你家里现在真不缺钱吧？方阿姨也挺不容易的，你要是不为难，我就…嗨，呵呵，我就当你扶贫了！你要是为难，咱就不必…”

方嘉飞眉头皱得紧，本来只能压出三层的眼皮，这下压出了四五六七八层，眼神能刀了她一般。

怪自己多余替他心疼钱，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何况只是地产业务黄了，珠宝店不还做着呢么，她说这话不是瞧不起他了么？

签，给他省什么钱！前几年被丽妍骂得狗血喷头，还不都是因为他？算他该被宰这一刀！两千万对他算个屁啊，签！万景茹，不要手抖，不要心虚，签了这笔钱，蜻蜓就回血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方嘉飞：“你签不签？别在那自己演小剧场！”

万景茹白了他一眼，方嘉飞还跟高二时一样讨厌，脾气就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时候看在他刚没了父亲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见识，要不然，她怕他？

哆哆嗦嗦，万景茹在最后一页，签下了名字。

方嘉飞看着律师，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来：“我说过吧，她那点精明都是装的。”

律师从文件夹中又取出一页附加协议，交给万景茹：“这张附加协议也要一起签掉，刚才没想到万经纪会接受，为方总的隐私考虑，所以也就没必要拿出来。”

“哦，还有一张啊，没事没事，嗨，有啥不能接受的。”她以为不过就是再啰嗦一些隐私约束吧，本来就无仇无怨，又得了人家一大笔钱，有啥不能配合的，都好说啊！

“这什么鬼...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都是专业的律师吧？！”

这薄薄一页纸上，每个字都认识，拼在一起，万景茹却看不懂了。

律师：“呃...万经纪，您刚刚已经签了主协议，合同已经生效了，这附加协议只是一份附件，用来写明一些细则。”

万景茹背后一凉，赶紧回头翻主协议，倒的确写着一条“本协议附件与本协议具有同等效力。”可谁能知道协议附件能这么夸张？

律师瞧出她的窘迫来，补充了一句：“万经纪，您刚刚签的是明年的分手协议，您该是看过了吧？”

万景茹：“明年？什么意思...2025年7月18日？2025...2025？”这种合同，会大略看看月份和日期，对齐了日子就没错了，谁会留意上面的年份？何况就算看见了，她也未必往心里去，这两年忙忙碌碌，常常忘了自己正在过哪一年。最关键的，什么脑子，会想到签个明年的分手协议？！

方嘉飞此刻正玩味似地看着她，像逮到了猎物的豺狼虎豹，在吃掉猎物之前，要先作弄一番才好呢。

律师：“对，就是明年今日，您和方总分手的协议。”

万景茹眨巴着眼睛，由不可置信到逐渐愤怒，到觉得这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在嘲笑自己，她崩溃了：“这是陷阱！卑鄙！”说着，就将手中的文件一撕两半。

方嘉飞从椅背上坐回，朝桌前支开一只手臂，撑住自己的脑袋，嘟着嘴，学她的声音和样子：“这是陷阱～卑鄙～”

“你...有病！我报警！”万景茹像被挑衅的狼崽子，向猎枪露出了自以为犀利的爪牙。

方嘉飞一笑，就显得更坏。

“万大经纪，你又混了两年，怎么还跟之前一样好骗？你该知道，合同是一式三份的吧，而且刚才也没人逼你签，你心里偷着乐呢吧？附加协议就那么一张纸，说白了，也就只有三条，有必要这么生气？”

方嘉飞说的轻巧，可那三条都不是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啊！

万景茹：“方嘉飞，你是不是人啊？那是人脑子能想出来的么？这跟我没关系，是你这个人没底线！”

方嘉飞依然撑着他磕了药一样的脑袋，像说胡话一样：“我没底线么？我觉得我底线很清楚啊。反正你也料到今天这事之后，你就要被雪藏一阵子了吧，与其闲着没事做，不如做我的私人形象管理啊，我可是等于用年薪两千万来聘请你呢，我对你这么好，我还不是人？”

万景茹真要感谢他八辈祖宗。

方嘉飞：“嗨，就一年，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万景茹：“方嘉飞，你不要避重就轻！第一，你要我做你的私人形象管理，我就办不到，你不会觉得你的形象还有救吧？第二，你要我扮演第三者，你要我做拆散你和陈祖玲婚姻的罪魁祸首！你这是要我出卖清白，你是觉得我可笑，还是你可笑？第三，你要我歇业一年，你不会以为，我以后还能找到什么正经工作吧？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这两千万，要买走我的时间、名誉还有事业...你是人么？还是你觉得我万景茹是什么疯女人，闲的没事陪你一个花花公子玩游戏？！”

方嘉飞听着她一条条控诉，却越听越笑得荡漾，他甚至当众鼓起了掌：“学霸就是不一样，看问题很快就能看到本质呢～也省得你们几个再跟她一条条细讲了。这里既然没你们的事，你们可以出去了，哦对了，记得把合同收好，给蜻蜓的葛老师送一份复印件过去，后面，你们知道该怎么处理。”

律师们点头，收拾好文件，离开前还不忘忐忑地瞄一眼，站在一边早已三观尽碎了的万景茹。他们也自责啊，但他们也没想到万大经纪竟然真签了啊！这种主附协议的花招，和阴阳合同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他们今天临时起草得也很慌张啊，可这是方总的点子啊，还让他们一群人集体签了保密协议，他们无能为力。

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硬的不行，来软的。万景茹抽抽嗒嗒哭了起来：“方嘉飞，我自认没得罪过你什么，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总来祸害我，我好不容易清净两年...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呜...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方嘉飞收起了坏笑，站了起来，想要靠近她，却临到面前改了方向，站到了百叶窗前，保安还在楼下收拾残局，商业街已经恢复了交通，车来人往，与往日没什么不同。网络是没有记忆的，无论多大的新闻都会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但是他想牢牢抓住这一天。

“我是认真的。第一，方氏集团需要一个形象正面的接班人，我必须尽快甩去过去风流渣男的标签。第二，我和陈祖玲已经约定十个月后离婚，陈氏提供资金，我提供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份名正言顺。离婚时，只能是我出轨，她会以独立事业女性的姿态，继续她光鲜亮丽的明星生涯，而你作为我的私人形象管理，是我最合适的出轨对象。第三，一年以后，你会因此而在业内声名大振，如同我现在，黑红也是红，这道理你比谁都明白，葛老师也会明白。他会安排你停薪留职，一年后，只要你想，就可以继续回蜻蜓工作，这对他和蜻蜓都会是莫大的助力。呵呵，没有哪个模特，不想红，不想嫁入豪门，不想挤进上流社会的，你就是蜻蜓经纪的金字招牌。”

方嘉飞思路清奇，险些就PUA了万景茹。

万景茹带着哭腔：“方嘉飞，说到底都是你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凭什么拉上我！这些关我什么事，难不成你还要我谢谢你？你神经病，你这样欺负人会遭报应的！”

以方嘉飞的逻辑，他对她好好说话的时候，她不配合，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上手段才有效率！

“谁让你撞到枪口上了！你今天干什么来呢？你真好笑啊，万景茹，口口声声说跟我没任何关系，结果呢，今天这前女友大会，你来凑什么热闹？这分手协议，你签它干嘛？你说的，咱俩没谈过，没谈过哪来的分手？你贪！你骨子里跟她们一样，也爱钱，你承认自己这低俗的欲望，又能怎么着？模特这行，什么污糟事没有，你是没见过，还是没听说过，在我这装什么清纯？我告诉你，你没得选！你不干，我就将这些照片放出去！”

方嘉飞将一叠相片甩到万景茹面前，正是靓徐与他在青阳山别墅泳池亲热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