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系统上班的时候齐渊和林月已经进展到早安吻了，林月太热情，齐渊努力适应了还是脸红着走去做饭给林月吃。林月就坐在吧台的老位置看他动作——实际上这两天齐渊不管做什么，林月都在他附近看着他。

系统的视线有如实质，悠悠盯着林月。

【这是你们种族对待食物的方式？】

可以做食物吗？林月激动地坐直了。

【不可以。】

林月难过。

系统安静了一会儿，似乎跑去检查了齐渊的身体，满意地夸奖林月：【第一天表现很好，继续保持】

它看见林月没精神的样子又补充：【等过几天末世到了，电力崩溃，你可以吃一点无关紧要的部分。】

林月更难过了，他昨天闻了，街上的路人味道都差不多。

【坚持一下，坚持一下。】系统又离开了。

齐渊做饭很好吃，林月看着齐渊下饭也吃得不错。

吃饭时齐渊接到朋友电话，林月能听到对面的人提醒齐渊把论文里提到的数据发给他，齐渊跟林月打了声招呼进屋里一会儿就出来收拾桌子，说是自己的论文给朋友看了看。

李玉的声音出现了，他趴在林月耳边讲话：他的朋友会提前发表，抢占他的成就。

就像你一样。林月眨眨眼。

就像我一样。李玉离开了。

“月、月月，冰箱该补货了，我们一起去买菜？”齐渊打开冰箱展示干净的内里，偷偷把对林月的称呼改成叠字。

林月没有意见，点点头。

这就是以后都可以喊月月的意思吧？齐渊在心里小声地欢呼了一下。

“我去换衣服！”

齐渊立刻行动，回房间换了外出服，出来看见林月还是同一副打扮，回屋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给林月，林月乖乖伸手被照顾着穿上，齐渊很是受用，下楼的时候还去牵了林月的手。

林月依在齐渊身边，吃不到还可以闻闻。

齐渊牵着恋人逛超市，用余出来的手推购物车，遇到想买的东西就松开车将商品放进车里，怎么就是没松开林月的手。

林月在想手心要怎么长出嘴巴，一边四处嗅嗅。

齐渊注意到了，扭过头去看林月的视线方向：一个宽肩窄腰男在看手上的薯片配料表。

“月月，你想吃薯片吗？”

林月摇摇头。那个人身上有香味，如果没有名字就可以吃掉了……

齐渊不笑了。不想吃薯片就是想吃人了，他们才成为情侣第二天就面临七小时之痒。那个宽肩男转身看过来，齐渊伸手捂住林月的眼睛，发现宽肩男长得没有他帅又松开了手。

林月：？

宽肩男：？

林月还是没有看到宽肩男的脸，不过他记住了味道，只要再出现在他身边……他舔舔嘴巴。齐渊见状拿了一包薯片。

林月视线飘到生鲜区的猪肉冰柜，齐渊推着车过去买了一盒。林月又看看牛肉、买，又看看羊肉、买，看看鸡肉、买，购物车很快塞满，这下想逛也没地方逛了，林月跟着齐渊回收银台。

林月听话，不饿肚子的时候就乖乖的，齐渊牵着他，抗一大堆食物回家，路上被邻居看见，还有年轻人笑了说在为末世囤货吗？齐渊听了也笑笑，网络上有很多这类小说，穿越回末世前囤粮食。

不过现在大家只是笑笑。

林月经过那个邻居，突然转头停下来：“你有名字吗？”

邻居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说了自己叫林里。

“和我一样啊。”林月的笑容很可爱，让人觉得他只是笑而已，那份笑容里是不夹带任何其他意义的纯粹的。

齐渊立刻把林月牵走了，两人上楼梯还撞到一个老人。齐渊把人扶起来，看到他手机抓着的吊坠，似乎是什么组织的符号。

“他闻起来……”林月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齐渊抬手嗅了嗅：“烟味？”

“烟味。”林月复述。

齐渊立刻表示自己不抽烟，不喝酒，只会当个好男友。林月听不明白就没说话，和齐渊牵着手回家，齐渊越看越喜欢他，低下头亲亲他的侧脸。

……

齐渊买了太多东西，冰箱放不下，最后在储物间找到一台房东留在这里的大冰柜，插上电还能运作，就这样用着。

林月和他虽然已经是情侣关系了，但以前就是分开卧室睡觉，这才交往第二天，齐渊就也还是在让他舌头疼的晚安吻之后，告别林月，自己回房间了。

林月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屋子中间的地板上，面朝小阳台的方向，看着窗外的夜景。

嘀嗒。

钟表走针。林月抱住自己腿弯，半张脸藏在胳膊里。

嘀嗒。

他来了。

黎成玉的幻影坐在阳台栏杆上，抬头向高处看。

一个黑影从楼上跳下来，抓住栏杆努力上爬，终于翻过来进了小阳台。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林里。

同样的光也照出屋内的景象，林月坐在屋子中央，落地窗没拉帘子，就这样和林里对视上。林里立刻就想逃走，可这里是阳台，他想安全翻下去的功夫都足够林月来抓他了，幸好只有林月在这里……

林月并没有站起来，他坐在那里小小的并不可怕。

林里竟也就这么拉开窗走了进来：“嗨……？”

“嗨。”林月招招手。

黎佑站在林里身边，身影几乎和林里重叠在一起。

他看上去很难吃。黎佑说。

可我饿了啊……饿了就要吃点东西填肚子才是。

林月伸出手搂住林里的脖子。

林里又惊又喜，惊是被齐渊的恋人勾住了脖子，喜是林月这样漂亮的一张脸距离自己这么近！

林里知道齐渊的初恋漂亮，漂亮到背叛了齐渊，齐渊也一直怀念他，但他没想到这个“背叛”是这种意义……他倒是很乐意。

林里的眼睛看着林月的，满脑子都是白天里见到的那个笑容。

“是这样吗？”

林月笑起来，那是黎成玉的笑。

真漂亮。林里忍不住幻想起来，其实他长得也不错啊。

更何况他是世界的主角。

他在末世五年后突然穿越回了末世前两天，这就是主角待遇吧！他还特地来齐大佬的住处想混个脸熟，就正好遇到齐渊囤积粮食，特意试探他发现不是重生者，那还了得！这正是抢先拿走原世界线大佬机缘的剧情机会！

林里靠在林月的怀里，坚硬的地板竟然也柔软起来，他总觉得自己靠在林月身上像是把自己挤进一处云里。

他看过那么多网络小说，当然清楚，现在邻居都看到齐渊扛着大量食物回家，之后丧尸爆发肯定都会找他要吃的，齐渊根本不能说自己没有，因为今天有太多人看到他了。而他根本不用自己购物惹人怀疑，只要偷走齐渊的食物……到时候齐渊交不出食物，还不是被邻里当众矢之？而他就安全藏在幕后。

林月拨开林里的额前碎发，和林里又一次对视。

在末世活五年就是林里最大的依仗，他完全清楚未来发生的事情——丧尸爆发、城市物资援助，丧尸的弱点，各个基地的主要异能者，齐渊团队的人员构成，最重要的一代疫苗创造者名字，他全都知道！

林月的手放在林里的脑后调整姿势，给了林里一个膝枕。

他知道的、都知道的，都知道的……

因为他……林月将手上的红抹在林里的脸上。

……他一直在。

一直注视着齐渊，看着齐渊，齐渊的每个人生节点、每次成就的创下现场，他都在……他一直在，却从未参与过……似乎多他少他都没有区别——他只是活在主角的背景里。

林里的手从林月身后因为突然的断开而掉落。

他没被丧尸病毒感染，没有觉醒异能……基地初期人在，终末也在，齐渊造成的每次大事件他都在其中，甚至齐渊被人污蔑背叛时他也悄悄捡过石头。

他是不认识齐渊的人。

他是齐渊不认识的人。

但从第三人称拍摄齐渊的一生，总是总是……能在边边角角里找到他。

这是因为主角的世界需要路人，恰巧他就是那个路人。

林里眨眨眼睛，好像什么看不见，一双手捧起他的脸，他从骨头和骨头的传感里意识到林月说了些什么，但他找不到耳朵在哪里，实在听不清。

他想呼唤林月再说一次，林月也就再说一次。

“再见。”林月拥抱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