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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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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广铁肠有着比太宰和绫辻更强的战斗力,但从他的看守下逃走,却远比从太宰和绫辻的手里逃走要简单得多。

因为他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认为自己喜欢我。

暂且不提那种暧昧的、朦胧的“好感”究竟算不算得上是所谓的“爱恋”,一个秉性正直、却又对我有些好感的男人,在我准备要换药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出于本能,他就会为了不冒犯到我,下意识地和我保持更远的远离,不必任何人提醒就自觉地退出病房,并且刻意地不去注意屋里换药时隐约的动静。

这就是他和太宰治、绫辻行人最大的不同之处。

如若是那两个男人在病房里看着我,他们的性别意识只会让他们自觉地拉起隔绝视线的围帘,然后继续坐在病房里不挪位置,等着我换好药了就继续盯着我,无论如何都是绝对不可能放任我一个人和护士呆在病房里的。

毕竟只要我能够和外人独处,那么我能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

这世界上最好被说服的人,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因为熟悉,所以我知道护士长玛丽小姐的软肋就是她那单纯的爱人约翰医生。

因为陌生,所以玛丽小姐并不会对我有着超出普通医患关系的强烈的保护意识。

我是个重伤的患者,所以无论是约翰医生还是作为护士的玛丽小姐都会尽心救治我,但与此同时,我也是个会给诊所带来大麻烦的“通缉犯”。

出于医者的职业道德,玛丽小姐做不到将我这个伤患赶走,然而话又说回来,如果是我这个通缉犯自己想走,这事就又另当别论了。太宰他们会留在诊所是因为我需要治疗,如果我逃走了,他们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诊所自然也就安全了。

自己的丈夫和一群通缉犯,二者孰轻孰重根本不必多说,玛丽小姐很快就作出了决定。

我拿到了她的手机,以及足够撑上几天的备用药,在她用比往常快了两倍的速度帮我换好药之后,按照事先说好的那样给她注射了少量的麻醉剂,等她晕厥后掐着点从病房里“消失”了。

来接应我的人是露西·莫德·蒙哥马利。

我没有使用自己的手机联系她,两部手机都被太宰经手过,东西一旦脱离过自己的掌控那就有可能藏着威胁,谁知道太宰在有没有往手机里安追踪器,还是直接舍弃了最安全。

让末广铁肠帮我把手机拿来,也只不过是为了看手机里的东西而已。

我的脑子还没好到能背下所有人电话号码的程度,中也虽然不能联系了,但是他给我的手机里还有那个白濑抚一郎的联系方式。

用玛丽小姐的手机联系白濑,再让白濑去联系雪莱博士,通过雪莱博士联系上西格玛,最后由西格玛拜托露西悄悄返回诊所来接应我。

不得不说,手机和通讯器真是个好东西,绕了这么大一圈,消息也只花了十分钟就成功地送到了露西的面前,收到她的短信的时候,玛丽小姐甚至都还没给我换完药。

“——我、说、啊、”

坐在方形的积木椅上,露西咬牙切齿地从喉间挤出了几个字,脸色坏得仿佛连路过的狗都要挨她一脚。

“你们一个个……——真把「安妮的房间」当做便利的移动病房了是吧????”

巨大的异形人偶安妮瞬间在她的身后浮起,落下的阴影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那张裂开的嘴巴带着诡异的笑容,高举起的双手仿佛只等着主人的一声令下,就立刻要把这房间里碍眼的家伙们全都丢出门外。

躺在病床上输着消炎液,床边甚至还停着辆放着药的手推车,我惭愧地深深低下了头,对露西满含歉意地反省道:“不好意思,我会交房租的。”

我发誓,我真的是非常诚恳地在对她道歉了,但也不知道是哪个词又踩到了露西的雷点,她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瞬间就炸毛了。

“谁要你交房租了!”

她看起来几乎都要跳起来了。

……?不是,这又怎么了?

看着她那别扭的神情,我简直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被敦附体了,不然我怎么完全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了。

我记得我以前还是很懂她的啊???

难道我是死太久了跟不上时代了吗?但是我记得我也就死了一天而已啊?

我求助地看向一旁的西格玛,结果他比我还怂,心虚得连头也不敢抬,压根没接收到我的求救视线,于是我只能再转移视线看向了另一边的……呃……

另一边的陌生人威尔斯小姐。

我已经大概从西格玛的口中听说了这位威尔斯小姐的身份,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这种我正努力思考如何给露西顺毛的尴尬情况下。

威尔斯是个性情平和、处事从容的年轻小姐,外表看起来大约只有二十来岁,是明显的欧洲女性样貌,白皙的皮肤、金色的长发、以及碧色的眼眸,穿一身黑色的男士西装,带着一种中性均和的美,只是不知为何周身都萦绕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和周围的人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她注意到我的视线,对我露出了一个陌生人的、和善的微笑。

“身体感觉怎么样?”她对我问道,嗓音也是少年一般、没有明显性别倾向的声线,“如果不舒服的话,我可以用异能将你的伤口的时间流速调整得慢一些,延缓你的痛觉,虽然伤势的恢复也会变慢,但至少眼下你会好受一些。”

痛得要死——这是可以说的吗?

简直痛得我想满地打滚,恨不能拿刀把伤口给剜掉,连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喊痛都不知道该要找谁喊去。

“那还是伤口快点恢复比较好。”我无奈地笑着叹气,“真是躺够了,要不是你和露西,我还不知道得在停尸间躺多久——多谢你们了。”

真是欠了一箩筐的人情债,还一个比一个大,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还得清这些人情了。

露西双手环在身前,不屑地哼了一声,“用不着道谢,我只不过是在还你人情罢了,否则的话,我才不会干这种烂好心的事。”

“……哈?”我确定我是真的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了。

“你以前帮过我的吧!”露西扭开了脑袋,不情不愿地说道,“我被组合开除的时候……总而言之,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可不是那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这次还了你人情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她说完,顿了顿,继而又有些狐疑地看向我:“……你确实是真的帮过我吧?”

想起来我借的钱、找的房子、介绍的工作,我十分艰难、心虚、以及不确定地回答道:

“……算是……帮过……吧……?”

『……算是……帮过……吗……?』

——帮过以前的「露西」能算是帮过现在的「露西」吗?

我抱紧了床头沉睡的斑不敢吱声。

可能是我心虚的样子太过明显,露西顿时怀疑了起来:“等下,你该不会——”

“时间差不多了。”威尔斯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起身对她说道:“我们也该出发了,再拖延一段时间的话,太宰他们应该就会意识到了吧。如果让他们先一步到了机场,在那两个男人的眼皮底下,我们就很难离开英国境内了。”

“我知道。”被打断了问话,露西有些不快,但也没再追问下去,“就按之前说的那样,我先从安妮的房间里离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就放你们出来,然后换你带着坡的小说,我们藏在小说里,你坐最近的航班先离开英国,之后再找合适的路线转机去日本,对吧?”

“没错。”威尔斯从怀里取出了一本小册子,“现在能够通过正常途径离开英国国境的人,只有持有多个国家合法证件、也没有被任何国家通缉——不,应该说,正是因为很早之前就被多个国家当做恐怖||||分子通缉了,所以我才会不停地变换身份,逐渐弄到了许多个国家的合法身份。”

“作为通缉犯该如何前往全世界的各个国家——大概没有谁会比我更熟练了,毕竟我可是已经被国际通缉了十四年的、「知晓未来的男人」啊。”

她淡淡地笑了。

虽然语气里毫无自得或是嘲讽之意,但却因为平淡更显得没有将各国情报机关放在眼里。

——毕竟她都被通缉了超过十年了,却还没有一个国家发现他们通缉的这个“恐怖||||分子”其实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女人,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讽刺了。

而她被当做“恐怖||||分子”通缉了的理由,同样可笑至极。

只是因为她许多次出现在最终被制止了的可怕危机与事故之中,却又屡次平安脱身后再无踪影,于是人们就将她视为了引发事件的“幕后黑手”。

都这样了竟然还只是离群索居而不是厌恶人类,实在是个心性平和的人,不像我,当年还在当阴阳师的时候,不知道套了多少次背后蛐蛐我的人麻袋,最讨厌人类的那段时间甚至还对名取说过“退一万步来说、我们就不能等这个人被妖怪吃完了再去救它吗”这种暴言。

那个时候的名取也很暴躁,一边焦头烂额地应付傀儡木头人,一边朝我吼:【等人死了还用得着救吗?!——等下、你刚刚说救“它”??救它???它?????你等等!就站在那不许动!——你先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想救哪个?????】

这么暴躁的名取还挺少见的,现在一想起来还怪想念的。

“是、是、”露西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裙摆,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么之后就拜托你了。”

她抬起手,啪的一声,在空中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随着响指声落下,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了童话般梦幻的粉红房间之中。

穿着裙子的巨大玩偶在主人离开后,慢悠悠地飘到了房间的角落,像是个孩子般自己玩起了堆放在那里的大块积木。

威尔斯将拿出的小册子放在了病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对你好像还有模糊的印象。”她忽然对我这么说道。

“怎么会。”我以为她是在说那种人们有时候会产生的“似曾相识感”的错觉,于是笑了笑,“就算是在以前,我们也没见过的。”

在今天之前,我也只是在standard岛的事件结束后,从敦写的报告中见过威尔斯的名字而已,那次事件结束后,威尔斯就如同以往她参与过的每一次事件一样,仿佛夏日的一阵风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就算是在侦探社,应该也只有敦和太宰面对面地见过她。

“或许,”她偏过头,水一样微凉的眼眸注视着我,“是在比那更之前的时候呢?”

“……什么?”我愣住了,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比以前更加以前的某个时候。”她平静地说道,“你应该也听说过我的异能的特异之处了——我能够将某个人的记忆传送回大约55分钟之前,让这个人改变过去,从而改变作为现在的未来。或许就是在某一次,在某个过去被改变之前,我曾经见过你也说不定。”

我有些混乱的记忆里,随着她的话语,逐渐浮现出了一段非常微小的“回忆”。

实在是太过微小,大约只有半分钟吧,是在敦写的standard岛事件的报告里,有关于他所接收到的那段来自55分钟后未来的记忆。

在敦所经历的【一周目】里,事件最后的结局是我和他、以及威尔斯,我们三人在异能武器被启动后,最终躲进了威尔斯事先用异能缔造的安全屋里,但是那座安全屋在异能武器的巨大能量冲击下也没能坚持多久,在敦的记忆被送回55分钟前的瞬间就被摧毁了,虽然敦的记忆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想来最后也就是个全员死亡的结局。

不过这段记忆也说明,我和威尔斯确实是“曾经”认识过的,按敦的说法我们似乎还一起行动过一段时间,但【一周目】的敦对我和威尔斯的这段经历似乎并不太清楚详情,所以记忆里也只是混乱地一笔带过了。

而到了敦的【二周目】,也就是我认知中的事件经历里,我和威尔斯则是再没有见过面。

“那或许是……”我思考着该怎么形容这样奇妙的缘分,最后却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我们命中注定,只会在这种要死的危机里相遇吧。”

不到要死的时候,就轻易不让我们认识。这么一算的话,威尔斯的异能都已经救了我两次了。

“也或许可以换个想法。”威尔斯也微笑起来,“当世界意识到自己要完蛋了,它就会让我们相遇……其实是这样也不说定呢。”

“超级英雄吗这是?”我一时觉得好笑,虽然这个世界估计巴不得我赶紧去死,但威尔斯的这个说法还是让我觉得很好笑,好像我要成了救世主似的。

但威尔斯的脸上却没有轻浮的玩笑之色。

她平静地对我说道:“为什么不算呢?”

她的语气太过平和,并不咄咄逼人,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在阐述着一个理所当然、理应如此的道理,以至于我一时之间甚至没想过去反驳她的话,或是做出什么反应,只能看着她,听着她继续说道:

“想要把自己的世界抢回来,为什么不算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呢?”

她将放在病床上的小册子推向了我。

只有寥寥数页的小册子,但用了厚实的纸页和封皮装订,所以仍显得有些分量。这样的小册子我先前见过,是坡写的一部极简“密室”小说,用来帮助侦探社隐匿行踪,脱出的办法也很简单——只要去某个众所周知的位置拿到备用钥匙,然后直接打开被锁上的大门就行了。

“去见见吧。”威尔斯微笑着对我说道,“你用自己的保护、决断、死亡,以及一切被掩埋了的、你曾经付出过的东西,”

“抢回来的第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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