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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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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杭州官驿,已是日暮时分。

怀夕还未进门,便见地上摆着个浓烟滚滚的大火盆,青竹和飞鸾站在一旁,各手执一柳枝,皆是一脸期待。

怀夕不明所以,看向川柏。男人笑着摇头,解释道:“他们特意为你准备的。脚跨火盆,柳叶扫身,可去晦气。”

怀夕闻言也是笑,明明是对冤家,偏偏如此默契。想着,也依着他们的好意,抬脚跨过火盆。

“霉运退散,诸邪避退——”两人嘴里念叨着祝词,一拥而上争着抢着为怀夕扫身。

“诶,你踩我干嘛!”

“那你又拉我作甚!”

两人拉拉扯扯,谁也不服谁,幼稚得很。

怀夕和川柏对视一样,见他没有动作,只好出言劝道:“好了好了,晦气已除,我们进去吧。”

那两人相互瞪了眼对方,又各自冷哼一声,这才一左一右让开路来。

青松早已备下一桌接风宴席,众人一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入了前厅。

川柏引着怀夕落座,摆手说道:“今日是个好日子,大家不必拘谨,一同用膳吧。”

众人各自落座。

怀夕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粗粗一扫桌上饭食,都是她爱吃的,一时心下欣喜。

怀夕本不是重口欲之人,只是平日里爱吃些甜食零嘴儿。但先前她身在病坊,本就没甚好吃的,后又病了,多是喝粥来安抚五脏腑,嘴里实在是淡得没味,如今看来这桌丰盛饭菜,可不得两眼放光。

但她知道规矩,硬是按耐下冲动,没有动筷,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川柏,眼中全是对美食的渴望。

像只小馋猫!川柏好笑,却也没为难他,直接动了筷:“吃吧。”

说着,夹了几块糖醋鲤鱼到自己碗中,细心剔了刺,再夹给怀夕。

怀夕没有拒绝,抿唇一笑,也跟着夹了几块鸡肉给川柏:“你也吃。”

川柏看着碗里的鸡肉,愣了愣,尔后勾唇一笑,语气缱绻道:“遵命。”

不正经!怀夕红了红脸,别开脸去,抬头却见有三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直愣愣地看了过来。一瞬间,怀夕脸颊仿若两片红云腾起,烧得更厉害了,她忙垂下头把头埋进饭碗里,不敢再抬起来。

“咳!”一直注意着怀夕的川柏,自然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轻咳一声提醒三人都收敛些。

三人顿时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埋头扒饭,那筷子都快扒出火星子来。

但在川柏和怀夕看不见的角落,三人眉来眼去,挤眉弄眼,好不热闹,又各自无声嘿嘿一笑。

侯爷和夫人感情真好,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吃饱喝足后,川柏支开侍卫三人,跟怀夕说了一件事。

“侯爷要去贯州?”怀夕问道。

川柏点点头:“贯州濡水县有异,三名先后到任的县令接连死亡,死状诡异,但却查不出死因,圣上命我前去勘破此案。”

那三片紫参岂是那么好求的,讨了圣上的心尖宝贝儿,总得做些补偿。这不,就直接把这棘手的案子给扔来了。

但濡水县乃是真正的穷乡僻壤,由此去少说也得走几个月,怀夕身体刚好不久,川柏不希望她跟着自己奔波,便说道:“你留在杭州再将养几日,我让飞鸾守着你,若身子大好,便直接回京等我吧。”

相处不过几日,又要分离,怀夕有些不舍,但知晓川柏也是为她好,只能细细叮嘱道:“那你要注意身体,别太操劳,饭要按时吃,觉要按时睡,入口之物千万当心,可别被人下了黑手……”

怀夕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川柏却没有一点不耐,侧着耳朵静静听着,眸子里盛满了笑意。

“……早点回来,我在京城等你。”

见怀夕说完了,川柏温柔抚了抚怀夕的头顶,说道:“知道了,乖乖等我。”

“嗯。”怀夕乖巧点头。

川柏直起身想了想,还是从怀中拿出一物,交予怀夕:“这是太傅府托青竹带来的家书,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看。”

怀夕捏着信,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拆开来看。她得看看太傅府是不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川柏识趣地避开视线。怀夕身上的秘密,与太傅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不愿告诉他缘由,他便不问。这封信,他也是不看为好。

怀夕展开书信,略略读了读,信中通篇皆是文博泽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其中夹杂着些许大夫人的“近况”,暗藏隐隐威胁之意,但态度与先前相比,算得上尊重,还有种有求于她的焦急之感。

这太傅府,这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川柏的话解了她的疑惑:“黄忠义被押送回京,判了个秋后问斩。他是太傅门生,这些年也给了太傅不少孝敬,但此番那老匹夫冷眼瞧他入狱,并未为他奔走斡旋,难免寒了人心。”

“黄忠义为活命,戴罪立功,便把太傅攀咬出来。太傅多年来在朝中结党营私,权势滔天,皇上早对其有所忌惮,好不容易抓住把柄,岂肯罢休?太傅府如今的日子,较之从前,可是难过了许多。”

难怪,这信话里话外,都是让她与侯爷多说些好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怀夕顿时没了兴致,正想把信扔到一边,却忽然瞥见一个东西,目光不由一顿。

信的右下角,拓着一处墨印,是一尾活灵活现的鲤鱼。这鲤鱼,与师父留给她的玉佩上,别无二致。

是文殊兰在找她!

怀夕把信往掌心藏了藏,瞟了眼川柏,见他未往这边瞧,方松了口气。

借口累了想要休息,捏着信件匆匆回了房。

点上灯,怀夕再次翻看起信件,这次连边边角角都不放过。可终究一无所获。

文殊兰究竟要告诉她什么呢?

就在怀夕一筹莫展之际,她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辣辣的,很是熟悉。她把鼻子凑到信纸上闻了闻,果然闻到同样的味道,且右下角处最为浓郁。

这味道像是——葱?

怀夕从前在一本闲书上看过,有人用无色葱汁写密信,解密之人只需用火在纸张底部加热片刻,字迹便会显出来。

怀夕取过烛台,让烛火在信纸底部燎了燎,鲤鱼墨印旁便出现一行小字:贯州濡水县,枯荣咒。

怀夕瞳孔骤缩,指尖颤了颤。

枯荣咒是文殊兰给她的三毒之一,无色无味。若中此毒,三日之内,中毒之人满头青丝将变为华发,待到完全白头的那一刻,便会心脏衰竭而亡。

正值壮年,却一夜白头,垂垂老矣,宛若树木枯荣,因此,此毒名为枯荣咒。

文殊兰特意传信提醒,怀夕不得不多想,这毒又是冲着侯爷来的,还是在贯州,已有人身中此毒而亡。

怀夕心底发沉。

时至今日,怀夕仍想不通文殊兰究竟要干什么,她把毒药给了旁人,任由那些人随意谋害他人性命,却偏偏要怀夕赶去救人解毒,实在怪得很。

但怀夕总觉得,她并没有那般坏。或许,她也有难言的苦衷。

罢了,便走这一趟吧。西南多瘴气毒物,让川柏一人前去,她不放心,更别提还有人等在暗处使毒。

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是积德,说不定上苍感动,便让她早日寻到师父。

怀夕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不要太过担忧。

“轰隆——”屋外响起一记闷雷,天边乌云翻涌,风雨欲来。

怀夕忙去将窗户掩上,不多时,屋外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瓦顶上,闷闷的,无端叫人心烦。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青竹在官驿外套马,川柏和青松挎着包袱从门内快步走来。

川柏看了看天色,交代道:“天色昏暗,似要下雨,我们快些走,趁雨未落,跑出这片黑云。”

青松问道:“不与夫人道别吗?”

川柏翻身上马,拉紧缰绳垂眸道:“不了,让她多睡会儿吧。”虽是这么说,但他的目光却仍望向怀夕院子的方向,好像在期盼些什么。

青松青竹没有多言,各自上马。

川柏最后看了眼怀夕院落的方向,之后手上用力拽了拽缰绳,让马儿掉过头去,低声道:“我们走!”

这时,官驿中传出怀夕的声音:“等一下!”

川柏眼睛微亮,拉住缰绳止住马儿的脚步,腿一抬下了马,迎了上去。

怀夕带着飞鸾匆匆走,肩上各自挎着小包袱。她边走边道:“我也去。”

川柏皱了皱眉,虽不想她跟着自己奔波受累,但他知晓怀夕不是任性胡闹之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促使她做了这个决定,便问道:“理由。”

怀夕轻飘飘放下一道惊雷:“我怀疑,濡水县三位县令身亡,是因为被人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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