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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心碎的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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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伽的画像即将要完成了,以后他再也不用抽出两个时刻在画室里浪费时间。

平心而论,尤里安不仅是个优秀的画家,还是个绝妙的保密者,至少在相处几天后,希尔伽就发现画室里这段时间才是最轻松的。

不会有任何虫子来打扰他们,他在这做的任何事,尤里安也做到了守口如瓶。

即使很不想承认,希尔伽也得坦诚的说,尤里安确实提供了一个“安乐园”,好让自己在百忙之中能放松一会儿。

也许尤里安只是在某些方面太固执了点,但他的确具有一名王虫合该有的一切品质。

尤其是他当那么真挚,又无比热切的提出自己唯一且毕生所渴求之物时:

“我只是渴望拥有家人,你,还有我们的孩子,这就足够了。我希望我能保护好你们,我希望我们永不分离,即使要我献出生命。”

他的目光实在是太柔和又饱含爱意了,脸颊又因为头一次道出真心而泛起了红意,这股热意几乎也把希尔伽感染到了。

希尔伽甚至不敢去直视那双眼,他发誓他从没听过这样的要求,让他有点分不清尤里安这到底是在寻求奖赏,还是趁机表露爱意。

他的子民向他讨要了一件他从未考虑过的礼物。

“这太奇怪了,我是说,我从没听过这样的要求。你难道不想要金光闪闪的宝石吗?或是一片富裕的领土?抑或是一批专属的军队?你甚至可以重新获得□□权,成为我的王虫。”

他极力向雄虫推销那些他能给的起的礼物。

但尤里安没有这么好打发,又也许是太好打发了。

他摇摇头,坚定道:

“我只恳求您给予我照顾您和孩子的权力。”

希尔伽就是在此刻动摇了自己对尤里安的最初看法。

他停了一瞬,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接受了这位骑士迟来的觐礼。

——

“希尔伽,你的预产期应该是在7天后。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保证能把歌鸟虫巢这些原初幼虫的诞生礼完美记录下来。现在我们再来核对一下流程。一但肚子有痛觉,先告诉身边的虫子,然后,马上让虫子通知我,这时候你得去格洛威尔厅,那里设置了留影仪,接下来从左边的回廊走,向右转,然后进入温蕾厅待产,这一路上都会有留影仪。雄虫和我都会在门外等你,按你所练习的那样,五十分钟的分娩时间,结束后敲床边的金铃铛,在产床上等我们,之后便是我们的事了,明白了吗?希尔伽。”

尤里西斯举着一份两尺长的清单说了一大堆,希尔伽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他还是抓住了重点:

“等等,我的王虫们不能和我一起进去吗?”

“当然,”尤里西斯点头,眯起眼,露出了一个讥讽的微笑:“怎能允许那些低贱的雄虫观摩此等神圣的时刻?”

他把那张长长的清单递给希尔伽,又叮嘱了几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下希尔伽还楞楞地站在原地,心里却没来由的泛起了恐慌。

——

今天是最后一天公务日,自明天起,希尔伽就会进入全面待产的日子,安心迎接虫卵的降临。

自从知晓自己得独自娩出虫卵的消息后,希尔伽就一直在焦虑,昨晚甚至一宿没睡好。

“殿下,你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啊?”约里亚特正在替他系纽扣,看到他神情恹恹,不由得有些担心。

确实不大好,希尔伽感觉今早自己的腰身格外酸胀,连带着他胯骨那块都有点疼。

但这些不适还只是停在轻微层面,并没有引走他的足够重视。

因此他缓了会后就扶着约里亚特站了起来,摇头道:“不,我很好,只是昨晚虫卵动的太厉害了,让我一宿没睡好。”

约里亚特闻言立马就怜惜上了,黏上来又劝他再去睡一会,但是这个建议还是被希尔伽否绝了。

但今天的早餐希尔伽吃的比往常多了些,要知道自从虫卵暴涨以来,他就再也吃不下那些美食了,每次都是才吃下一点,就感觉食物涌到嗓子眼了。

他还是太缺乏经验了,毕竟第一胎小虫子还未足月时便流产了。但若是任何一只诞育过的虫母在现场,就一定能从这种种迹象中判断出:

这些虫卵已经入盆了。

——

坐在办公桌前,短短十几分钟希尔伽就犯了好几次恶心,这次的感觉尤为明显,他搁下笔,捂住嘴干呕了几声。

他的腰也几乎是酸的坐不住了,沉甸甸的肚子搁在腿上,压的他胯骨生疼。

偏偏虫卵还不安生。

希尔伽只好把手放在腹顶打旋,安抚闹腾的虫崽们:“不要再闹了,我会很难受的。”

然后,一瞬间,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紧缩了一下,掌下的肚皮甚至还痉挛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一种极强的痛感让希尔伽痛苦的哼出了身。

三十秒……

不算长,但也不算短。

掌下的肚皮又柔软了下来,刚才那个硬硬的铁球一瞬间又变回了水球,那股痛感立刻就消失了。

希尔伽还在惊魂未定的喘气,他刚才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急痛痛懵了。

好半天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虫卵应该又是要急着出来了。

——

阿拜蒙蒂斯赶到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虫母倚着一只黑虫子靠着,满脸都是汗,神情既恐惧又慌张。

“虫母在上,殿下,殿下!我来了!不要害怕,我在这了,他们也快到了。”

他把希尔伽从那只直挺挺立着的黑虫子那接过来,拥进了自己怀里,又拿出方巾替人擦汗。

莱因哈特一路撞飞了十个柱子飞过来的,他急冲冲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还有几天吗?怎么提前发动了?会不会……”

“不会有事的。”阿拜蒙蒂斯立马一个眼神射了过来,然后又低下头轻声安抚希尔伽:“不要害怕,它们不会有事的,我们已经做过了所有检查,哈文也说过他们很健康,不是吗?殿下,放轻松,不会有事的,好吗?”

希尔伽这才觉得自己的心跳平静了点,他点点头,找阿拜蒙蒂斯讨要了一个吻。

“好难受啊,我感觉我的腰要断了……”他低吟了一声,伏在阿拜蒙蒂斯肩上忍痛。

莱因哈特立刻就心领神会的将手按到了他的腰上开始按揉。

“希尔伽,虫母在上!我终于赶过来了!可怜的孩子,没事了,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尤里西斯也匆匆赶到了,他出来的确实很急,连外袍都没披,头发也是散乱的。

“天哪,老师,太好了您来了。我现在肚子好疼,它们好像在往下坠,我感觉我要裂开了,我好害怕……”

希尔伽从没这么期待过看到自己的老师,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害怕这位老师的,但现在在他恐惧的事物面前,他才发现雌虫之前的依赖仍然是不可磨灭的天性。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尤里西斯伸出了手,这位年长的雌虫,也是自然而然的向他张开了双臂,将他搂入了怀里。

“听着,希尔伽,我明白你的痛苦,我也理解你的恐惧。但是请相信我,虫嗣永远爱护它们的母亲,它们不会为难你的,我的孩子,只会痛一小会儿,它们就会乖乖的出来了,所以不要害怕,冷静下来,很快的……”

尤里西斯轻抚着这位年幼虫母的头发,柔声安抚着,这样温和的姿态,连一旁伫立的黑虫子都触角乱挥表示他们从未见过。

他的怀抱像妈妈的臂弯那样温暖,让希尔伽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像小时候一样睡在虫母的怀里。

那已经是他还是一只胎虫时的记忆了。

现在,他也即将成为一名母亲,诞育自己的虫嗣,他会赋予这些血肉生命。

这样的认知瞬间就扫清了他心中对生产的恐惧。

——

在温蕾厅门口,希尔伽在约里亚特的怀里破了水,尤里西斯当即立断让他进入温蕾厅开始生产。

当金壁辉煌的殿门合上的时候,希尔伽看见了外面一众雄虫的动作。

莱因哈特在烦躁的把自己的触角拧来拧去,阿拜蒙蒂斯在闭着眼沉思,约里亚特来回走动,尤里安则是在角落里祈祷。

我会好好生下小虫子的,

他最后给自己打气。

——

开始的时候确实毫不费力,那些白花花的“番石榴籽”马上就出来了,卧在褥垫上像小钻石一样。

但是随后的事态便不受希尔伽所控制了。

——

整整43分钟57秒,他用尽了一切办法,一切所学到的知识,但是,没有用……

宫缩从愈演愈烈到逐渐乏力,他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但是仍然没有一只高阶卵探出头来。

他的勇气和自信彻底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败的恐惧和慌乱。

他隐约之间知道发生了什么,是那枚珍珠卵,也许是畸形,又也许是和其他高阶卵一起卡在了穴口,所以他费尽力气也无法生下它们。

而这些情况,在一只基因优越的雌虫身上是极少可能发生的。

第一次可以说是偶然?那么这次呢?

是死在产床上?还是敲响铃铛承认他基因的劣等?

他的记忆又被拉回了那个风雪夜,那个痛苦的产程,那些血糊糊的肉糜,还有那让他灵魂都发出颤栗声的血肉撕裂的声音……

“***——”

这是什么声音?像幼虫的嘶鸣?

希尔伽停住了抽泣,

不,还有那相似的,和记忆里一样,血肉撕裂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便是下身尖锐的刺痛感!像绞进他肉里的尖梭,像野兽啃咬的利齿,是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大块朵颐?

——

1小时2分钟32秒。

温蕾厅外死一般寂静,原定的时间是1小时。王虫们早在55分钟的时候就开始有破门而入的想法了。

“你们大可以破门而入,如果你们如此不信任你们的虫母,想破坏这场诞生礼的话?”当时尤里西斯是这样警告他们的。

但是现在这2分钟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还要等吗?

每只王虫都在这样询问彼此。

“我要进去。”

这是尤里安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已停下了祷告。

“哈?我记得你并非王虫,你更没有进入的权力。”

尤里西斯挑眉道,他身后的黑虫子便齐唰唰拥了上来。

“殿下赋予过我这样的权力。”

他言简易骸的解释道,马上就化为虫型扎进了黑虫子堆,然后一个手镰劈开了殿门,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虫子都听到了虫母凄厉的嘶喊声。

——

他们全都来晚了一步。

他们闯进来时,每只虫子都看见了那只粉白色浑身是血的幼种螳螂,用两只手镰扒着狭小的“出口”,然后用口器咬下了母亲的血肉。

他正在一点点的向外爬,每动一下便让他的母亲痛苦万分,半个身子挪到外面时,甲上的卵壳还未褪去,还带出了些干瘪破碎的卵壳,没有虫子忍心去思考那些是什么。

“那个怪物!!!”莱因哈特简直气的血脉喷张,他大步跨上去,想将那个小东西拽出来撕个粉碎。

——

那只珍珠卵是一只螳螂种,提前破了壳,蚕食了其他的四个高阶卵,还切开了母亲的血肉。

剩下的最后一只高阶卵,被它挤占了养分,只有一粒葡萄那么大,混在那些低阶卵中侥幸逃生。

尤里西斯从未见过这样惨痛又离奇的生产经历。这当然是一次失败的生产考核,但生产结束后,他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可怜的孩子,那只一贯高傲的小闪蝶,身下还漾着血,捧着那些幼子的尸体,哭的心都要碎了。

而心碎的母亲又能责备谁?难道还能让他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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