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尾巴，圣诞节快到了，李坤嘴上喊着不过洋节，但是还是被程洁薅去做长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拿着装饰品去了公寓。

陈澈被喊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客厅旁边红绿一片，一堆人在那搞什么cosplay，李坤穿着个圣诞老人的衣服在那边跳海草舞。

他们忙里忙外的装饰圣诞树还在商量放置的位置。

陈澈任由他们闹腾，自己半躺在沙发上，手臂撑着头，盯着面前黑暗的大屏幕。

李坤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故意挡住他的视线，却被一脚踢到一边，他挣扎着坐好，弹了弹舌：“干嘛呢？不去帮忙有意思吗？”

陈澈阖起眼没理他，李坤自找没趣的吐了吐舌头，刚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到面前的人幽幽的开口，“等等，跟你说一事”

过了一会，客厅里传来刻意压抑着也掩饰不住八卦的声音，“你是说那个栗舒很珍惜的宝贝，可能是你哥送的？”

陈澈嗤笑了一声，“什么宝贝，一块破玉，也称得上是宝贝？”

“那不就更可疑了，一块破玉，栗舒为什么那么珍视啊？”李坤张了张嘴。

“没见过世面啊。”陈澈想起那晚就气不打一处来，那种小地方来的人，能见过什么好东西。

“等等等…”李坤张开手示意他停下，重新梳理思路，“栗舒她妈起码现在是个富太太，总不见得亏待自己的女儿吧。”

见陈澈沉着脸，但没再开口，李坤继续循循善诱，“再怎么说，栗舒现在肯定是要什么有什么，所以这么珍视一个玉石，不太合常理。”

“那么。”他冲着陈澈眨了眨眼，“会不会重要的不是这个东西，而是是不是送东西给她的人？”

陈澈眉毛微挑，“你是说我哥？”

“对啊，说不定是栗舒…暗恋你哥。”

“他们都没怎么见过面，怎么会？”陈澈说着说着突然停下，脑子里闪过之前影音室的片段，桌子上有什么值得她看这么久？

奥数书、花瓶、音响，还有一个相框…

上面有陈以南。

脑中似乎有个答案呼之欲出，陈澈的眼皮跳了一下，旁边的李坤没有注意到他定住，只是一味的说装逼语录：“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可能的。”

快速得打了一通电话之后，陈澈心里算是把来龙去脉搞清楚，玉是他哥送的，但是是被庄晓惠半胁迫的，不过栗舒喜欢他哥这件事几乎是没跑了。

他心里生出些怪异的感觉，胸口莫名堵的慌，这个老土的拖油瓶怎么敢的？她怎么敢的？这么胆大包天的敢奢望他哥，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坤看到他有些的狰狞表情，心里有些忐忑，“确定了？”

陈澈慢慢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依旧晦暗，“你说拖油瓶这么大的秘密被我发现了，我该怎么好好整整她呢？”

他伸开双臂，靠在身后的沙发上，脸上竟然生出些

势在必得的从容，莫名让李坤联想到暴风雨前的宁静 。

“当然是怎么让她伤心、怎么让她肝肠寸断怎么来。”李坤眼珠一转，“你哥不是最近在准备联姻吗？要不拿着个刺激一下？”

陈澈摇了摇头，“这只能给她短暂的一击，再说了，还不够火候。”

“我要让她先产生希望，然后在触手可及的时候，给她当头一棒，让她一辈子都记住自己的身份、记住惹我的下场。”他眼睛放松地垂着，但是眼尾却浅浅勾起，像只憋着坏的狐狸。

李坤打了个寒噤，“你想干嘛啊？你不会是要找人假装你哥玩弄那个可怜的小孩吧？”

陈澈意味深长瞥他一眼，“让别人替多没意思。”

面前的人立马领会他的意思，震惊地半晌说不出来话，最后憋了句：“陈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变态啊？”

陈澈低头忙着摆弄手机，没空搭理他。

李坤看着那个轮廓锋利的侧脸，心里不是滋味，为什么总觉得他在兄弟顺风顺水小半辈子，非要在这平地上崴一脚呢？

*

栗舒是在放学之后收到联系人申请的，她当时看到联系人上的小红点时，还有些疑惑，点开看到验证信息，愣了十几秒之后，一股巨大的惊喜险些要把她吞没。

陌生联系人发来的验证消息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陈以南。】

验证消息是在两个小时前发来的，当时她在学校里

她小心地点通过，等了一会，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

栗舒猜测他应该是在忙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微信号码的，难道是专门去问了庄晓慧？她来不及细想，补习老师的信息已经发了过来，催促她上线。

因为平常晚自习下课太晚，所以平常都是晚上登陆学习软件，跟老师连线进行补习，连麦成功之后，对面叫了她好几声，栗舒才回过神来，急忙打开练习册进入状态。

“这道题有没有听懂？”视频对面的老师轻柔的声音传过来

栗舒点头。

“那你把这道题做一下。”屏幕上出现了几道数学题，是之前讲过的类型，她在演草本上认认真真的写下解题步骤，写完之后把纸张展示在摄像头前。

对面的老师截屏改了一下，把错题给她重新讲了一遍，“小舒你最近进步很大，错题明显减少了很多，以后可以尝试做一些拔高题目。”

栗舒被夸了之后，抿着嘴笑了笑，“谢谢老师。”

“那我们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拜拜。”

栗舒跟老师告别之后，立马关上了iPad，来不及把桌面收拾干净，就打开手机，跟陈以南的对话框还是没有消息。

手机消息声传来，栗舒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穆欣欣发来了几张图片，说是自己在逛街，让她帮忙挑选一下衣服，栗舒点开每张图片都看了看，最后挑了几件。

穆欣欣试衣服的间隙，她再次点开聊天框，点开陈以南的头像，是一个穿着西装的背影，似乎是他本人。

接着找到他的朋友圈，朋友圈仅三天可见，只能看到一个背景，栗舒放大，是一个很模糊的塑胶赛道，延伸到很远很远。

关于他的信息实在是少得可怜，她又看了好几遍，

才依依不舍的返回。

她坐了一会，鼓起勇气的打字：

【陈大哥，你好，我是栗舒。】

五分钟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回应，看着孤零零的躺在那的消息，栗舒关掉手机去洗漱，回来的时候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再次点开对话框，就在她睁着眼慢慢有些睡意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她半眯着眼点开，发现是陈以南回了信息

【好，我知道。】

【早点睡。】

【晚安。】

只有短短几个字，栗舒看了好几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字回复：

【晚安。】

她终于放下手机，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脑子里像是在过山车，睡意全无。

真的要死了！心脏要爆炸了！

*

陈澈开完练习赛复盘会之后，准备洗个澡，手机响起信息的提示音，打开之后看到那个黄色大狗的头像。

以及那两个字。

他边脱衣服，边按下那人的头像，她朋友圈里只有一张图片，还是一个多月前发的粉紫色的天空，连带着朋友圈的背景都是这个。

他心里好笑，一个头脑简单的土包子，本来还花了心思去想怎么追，这样看来应该没几天就能拿下。

想到不久之后，栗舒得知真相后崩溃的嘴脸，他就觉得莫名的解气，三下五除二改了备注之后，他哼着小曲走进浴室。

转眼间，高二上册的课程临近尾声，栗舒经过一段时间的补习，中间的几次成绩也有些提升，虽然进步不大，但是也起码不在倒数三四徘徊了，进步了将近十名。

这周去店里的时候，看到夏姐和杜玲玲正在摆弄一个圣诞树，看到栗舒出现，两人招呼她过来：“小舒，快来一起装饰。”

能够正大光明的在上班的时候摸鱼，几个人也很兴奋。栗舒听她们吵吵闹闹的说要过圣诞节，她不知道这个节日，但是也帮着往树上挂着小袜子、圣诞老人头像还有小彩灯。

圣诞树布置好之后，她们一起抬到门口。

街上已不少商家已经贴了海报，还搞了活动，便利店也不例外，室外的桌子上摆了很多的精致的小盒子。

杜玲玲不知道从哪里变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出来递给栗舒：“明天是圣诞节，今天是平安夜，所以吃个大苹果，平平安安啊。”

果然像是杜玲玲说的那样，包装的很精致的苹果，被卖的很好，不过大多是一些年轻的情侣光顾。

栗舒给巨大的圣诞树拍了张照片，她在休息时在手机上搜索关于圣诞节的信息，看到了圣诞节是西方传来的节日，在平安夜，圣诞老人会将礼物放到袜子里。

她笑出声，这个老爷爷也太奇怪了，为什么要用红袜子装礼物。

忙完回到家，栗舒收到了穆欣欣发来的照片，是一个包装精致的平安果。

【小小舒。】

【好不好看？】

【明天送给你一个怎么样？】

栗舒打字：

【好看。】

【你是圣诞老人吗？】

对面反应了好几分钟才回复：

【笑死了。】

【冷笑话啊你？】

栗舒把刚才自己的问题发了过去，对面回了个问号

【什么鬼问题？】

【或许红袜子他的标志？】

栗舒跟她兴致勃勃地讨论自己的猜测：

【应该是他要偷懒，毕竟袜子里只能装小礼物。】

穆欣欣发了句哈哈哈哈。

【有道理啊，没想到你这小脑袋瓜还挺好使。】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穆欣欣就去打游戏了，栗舒在床上无聊的打开相册，翻出自己的今天拍的照片。

如果真的有圣诞礼物要送礼物的话，她托着下巴，或许是愿望真的灵验

她再次睁眼时，看到了期待已久的人发来了的图片，一张很大的圣诞树，似乎是在一个大客厅里拍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熟悉。

是他自己的家吗？

栗舒正思索的功夫，对面又发来信息：

【觉得很好看。】

【想分享给你。】

这和自己印象中冷漠冷样的口吻完全不一样，这种聊天的气氛实在是有些不对劲，栗舒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不过长时间的不回复就会丧失这一次的聊天机会。

她匆忙打字：

【谢谢你。】

看到这条信息时，陈澈心里扣了个问号，这拖油瓶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撩？

大概有几分钟手机都没有动静，栗舒惴惴不安的等了半天，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吗，她看着对话框，发过去了句：

【圣诞节快乐。】

不管她刷新了多少次页面，对面都没有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