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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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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正值深秋,落满地金黄。

蒋时微带Eden去逛奥森,一路走一路拍照,讨论不同相机出片的特点。

傍晚,裴叙安排了餐厅,只出钱不出人,听经理远程汇报。

“小姐最喜欢那道腌笃鲜,海胆水饺也吃了不少。”

裴叙说:“知道了,赶明儿再做一次送家里来。”

经理答应着:“哎。”

周日,蒋时微陪Eden逛故宫。

周一到周三,裴叙忍着怨气帮蒋时微请好假,让她继续招待朋友。

好不容易把Eden盼走,裴叙还得开车送他去机场,看时微和他依依不舍分别,约定下次再见面。

送机回家路上,裴叙掐断孟舒桐的来电,把手机扔出去。

到底分干净没有?

时微没问,他也就懒得说。

日子仿佛再一次回到正轨,他们之间没有第三个人。

蒋时微犹豫过,要不要把李桑桑的事告诉裴叙。看他没有再和孟舒桐联系,索性也不主动提。

一眨眼到了期末,时微选寒假旅游地,把巴黎放在第一位。裴叙莫名来气,找茬跟她吵了一架。

然后时微和他冷战。

期末考试后要开家长会,蒋时微跟裴琰提了,没跟裴叙说。可倒霉的是,裴琰没空,私下吩咐裴叙抽时间去。

裴叙也没吭声,到家长会那天猝不及防地出现,把时微气得要死。

十二月天冷,碎雪飘落,有几片缀在蒋时微的睫毛上。

校道来来往往,都是三四十岁的家长,只有裴叙一个双手插裤兜的年轻大帅哥,走哪儿都惹人注目。

时微不想理他,加快脚步走在前面。他也不着急,保持三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到教学楼下,有位老师拦住裴叙:“您好,是学生家长吗?”

裴叙说:“高一一班,蒋时微的哥哥。”

刚好有个同班同学路过,惊讶地跟上时微问:“时微,那是你哥哥啊?”

时微真想说不是,但又怕老师把裴叙赶出去,只好说:“嗯。”

同学冒星星眼:“好帅啊,他有对象没有?我姐最近在相亲,就你上回见过的那个,很漂亮,有没有觉得他们还挺配的?”

时微嘴角抽搐:“别了,我哥纯渣男。”

同学讶异:“啊?”

裴叙登记信息,费了一番功夫才解释清楚,为什么他姓裴,而蒋时微的爸妈没有一个姓裴。

等跟上蒋时微,刚好听见她说他纯渣男。

裴叙不气反笑,若无其事地拍她肩膀:“哎,那老师说年级第一的蒋同学有个任务,在家长会上分享教育经验?”

蒋时微:“那是你的任务,我今天来学校是班干部打杂。”

裴叙:“你也没提前跟我说啊。”

“我跟裴叔说了的。”

“啧,老裴。”

-

蒋时微把裴叙带进教室,指着自己的座位说:“你坐这。”

裴叙坐进去,双腿伸不开,要放在过道上。

蒋时微严肃叮嘱,看在裴叙眼里是娇蛮:“我在茶水间帮忙,你好好开会,别乱翻我东西。”

裴叙答应了。

家长会开始,班主任照旧说些无聊套话,时不时夸两句优等生,蒋时微的名字经常出现。

于是班里的家长纷纷扭头看向裴叙,眼里全是好奇。

听到一半,裴叙走神了,视线移向桌面的书本和文具。

蒋时微有轻微整理癖,桌上整齐得令人发指。裴叙瞟了两眼,思考从哪里下手,能不让蒋时微发现他“乱翻”东西。

看了会儿,他发现保温杯底下压着一张纸条。取出来展开,上面写着几个加粗的大字:

裴叙是蠢货。

裴叙:“……”

开一个家长会,先是纯渣男,再是蠢货,敢情他在蒋时微那里没有一点好。

苦笑一下,裴叙把纸条放回去。

“分享教育经验”是家长会的最后一个环节,裴叙在全班瞩目中走上讲台,勾着唇角,笑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气质出众,年纪轻轻就已有了冷肃的威严。即使是笑着,也不影响旁人觉得他说话有分量。

更何况,时微那个断层第一的成绩还很唬人。

家长们竖起耳朵,准备听他发表一番“高见”。

他慢条斯理开口:“我们家时微。”

顿了一下,笑意更深:“天生智商高,没什么培养经验。”

说完他就下台了,多的一句废话都没有。

全班鸦雀无声。

裴叙那意思就是,智商不够高的别白费劲了,教不出来的。

班主任脸上有点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

这时蒋时微推门进来,有条不紊地自我介绍,分科目说了几点学习经验,谢谢老师同学们的帮助,把话给圆上。

家长们给她鼓掌,这个环节就算结束了。

裴叙走出教室的时候,蒋时微还像来时一样,气呼呼在前边走,一点也不想搭理裴叙。

一直走到停车场,上了车,裴叙才能跟她说上话。

“坐后排干什么,”裴叙说,“你拿我当司机呢?”

时微瞎扯一通:“副驾驶是对象专座,我可不敢乱坐。”

裴叙:“谁跟你说的歪理,从我拿驾照开始,坐我副驾最多的就是你好吧。这么说,你不是我对象谁是?快过来,别让我请你。”

蒋时微就烦裴叙一句话八风不动,却能让她心里八级地震加山呼海啸。什么叫你不是我对象谁是?光说不练假把式。

见时微还是不动,裴叙没辙了:“算哥哥求你,坐副驾吧。”

时微犹豫三秒,终于开车门下车,重新坐上副驾。

裴叙启动轿车,开出很远一段路才说:“对不起。”

时微茫然:“对不起什么?”

“刚才没好好讲经验,”裴叙看着前路说,“还有最近,因为去巴黎的事跟你吵架,都对不起。”

时微问:“你为什么不想去巴黎?”

“明知故问,我妹马上要被黄毛小子拐走了,我不高兴不是应该的吗?”

“Eden不是黄毛小子。”

“你看看,护上了,Eden的发色在阳光下不是显黄么。”

“……”

那是金棕色。

蒋时微在心里说。

倏而,她想起自己不愿意去柏林的原因,心里默默燃起一簇名为奢望的小火苗。

万一裴叙也是一样呢?

如果是就好了。

裴叙从冲锋衣口袋里取出一个盒子说:“总之哥哥跟你道歉,我们不冷战了行不行?”

蒋时微接了那珠宝盒,打开看见一枚漂亮的欧泊戒指。

“怎么送戒指?”

“好看,适合你。”

“可是戒指不能随便送人。”

“宝宝,你连咱家祖传的鸽蛋都收了,差这一颗黑欧泊?”

“……那不是借放吗?”

裴叙一如既往没长心:“哥哥这辈子还真不一定结婚,给老婆还是给妹妹都一样。”

蒋时微:“不一样的,怪不得孟姐姐要跟你分手。”

“怎么说话呢?”裴叙突然想起家长会那两件事,“你跟你同学说我纯渣男,还在纸上写我是蠢货?”

时微抓到重点,冷汗下来了:“你翻我桌子!”

裴叙:“没翻,就摆在桌上我想看不见都不行。”

时微:“你还看见别的没?”

“怎么,你有别的见不得人的?”

“没有。”

裴叙乱动人纸条,已经是理亏在前,不好意思继续问。

时微单手抓着安全带,心跳巨快。

她有太多见不得人的秘密了。

抽屉里装着一本日记,写满了她求之不得的愿望。

有时她狂喜,有时她绝望,字里行间写的全是她爱裴叙。

日记旁边还有一本相册,是她小学毕业学会用相机之后,偷拍的裴叙。从裴叙十九岁到现在,已经集齐满满一本。

日记是密码本,她随身携带;相册却是敞开的,她不敢带回家。

要是裴叙发现了,该怎么办?会不会连兄妹都没得做。

她无比渴望走到阳光下,又怕见光死。她想至少等到十八岁,如果裴叙那时候没女朋友,再考虑让他知道,她深藏于心的喜欢。

-

回到家,停车上楼。

裴叙把话题倒回去:“小孩,舒桐说我不好我认,你说我不好,我可不认。”

时微恹恹地:“为什么?”

裴叙捏了一下她的脸:“我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你,你说呢?”

她不服:“可你还跟我吵架。”

裴叙:“那不是担心你把路走歪吗?刚跟你道过歉了,你要是非得去巴黎,那就去。”

时微停顿片刻,问:“你不管我了?”

“管啊,也不能管那么死。”

“我和Eden谈恋爱,可以吗?”

裴叙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想到前些天,蒋时微冷落他,连他端的牛奶都不喝的样子,感觉一阵后怕。

他对自己心一狠,言不由衷:“可以,只是现在不行,高中毕业后随你。”

楼梯间诡异地静下来,蔓延一片各怀鬼胎的沉默。

时微感觉像有刀片卡在嗓子,艰涩问:“真的吗?”

裴叙病急乱投医:“真的。”

时微:“那我这个寒假就去跟Eden说,让他等我?”

裴叙噤声两秒,假装大度:“那不成,你得吸引他主动表白,我家姑娘不干那倒贴的事儿。”

一口老血,淤积在胸口。

蒋时微生气想哭,天知道她有多少个难熬的日夜,全在设想怎么“倒贴”裴叙。

结果裴叙一脸无所谓,建议别的男孩跟她表白,然后在一起。

时微越想越委屈,丢下一句“裴叙你真的好烦人”,跑回房间,锁上了房门。

裴叙愣住几秒,抬步跟上去,敲门说:“我怎么烦人了?”

里面没动静。

裴叙说:“那我到底是该同意还是不同意?”

蒋时微还是不回应。

裴叙沉默几秒,问:“宝宝,难不成你已经开始倒贴了吗?”

“砰”的一声,蒋时微应该是砸了什么东西。

裴叙静下来思索,沉寂一段时间的猜想重新浮现脑海。

有些事,他没细究,不代表没进眼里心里。

有些爱,早已像调色盘里混杂的颜料,分不清是哪一种。

裴叙年长,总记着自己有掌舵的责任。他原先自己一条船,翻了也就烂命一条,无所谓。

后来把时微捞上来,塞进唯一的船舱里宝贝着,为她遮风挡雨,事情就不同了。

既然是掌舵人,那就得永远走正确的航向,免得迷失在海上。

不知从何时起,外边的风雨再也打不到他们。裴叙自己,却成了蒋时微的狂风暴雨,令她在伦敦夏夜被冷寒浸透,发起烧。

裴叙要叫蒋时微小孩、宝宝,是存了私心,希望她永远长不大,像只小猫依靠他。

蒋时微不愿被叫小孩、宝宝,是想和他平起平坐,成为可以并肩而行的伙伴。

他依稀发觉,背道而驰的愿望可能是殊途同归。

只不过不能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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